阳春三月初相逢
心;二哥哥一向对我骄横无礼不满,早看我不顺眼了;我母后去得早,父皇不爱她又怎会对我上心?他怕是都快忘记了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这公主当一天是一天,待日后父皇龙驭宾天,皇兄继位,我怕是逃不过一死,还不如当下好好享受,怎么奢侈怎么来。”
阿晚自知说错了话:“是奴多嘴了,还请殿下大量,饶了则个。”
萧嫱摆手,莲花铃铛金钏泠泠作响,悦耳动听。她道:“无妨,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我知晓只是担心我罢了。”
话语间,舟首忽的一震,荡开一圈圈波纹,发出一声脆响。
萧嫱皱眉,两条秀气的眉拧在一起,扭头问甲大壮:“怎的了?到头了?”
甲大壮摇头,搁下竹竿,足尖一点,越身飞到萧嫱面前,站在舟首上俯身查看情况。
“殿下,死人了。”甲大壮低沉稳重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萧嫱茫然道:“啊?”
阿晚浑身颤了颤,捏着遮阳扇的手都在发抖,带着些许哭腔道:“殿……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叫护卫队来吧,阿晚害怕……”
萧嫱果断起身,袄裙曳地,反过身拍了拍阿晚的脑袋,轻嘲道:“胆小鬼阿晚。甲大壮你让让,让我瞧瞧。”
仿佛钉在舟首的甲大壮终于动了动,侧过身让萧嫱上来。
小舟前方是一片层层叠叠的碧叶,碧叶之下是破旧不堪的木筏,木筏之上趴着一个玄衣玉冠尖足靴的少年,少年隐在一片荷叶中,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也不知他到底在这里呆了几天。
玄衣破烂沾泥,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有些地方皮肉翻飞还在渗血,染得玄衣脏污成深色,翻飞处泛着白,被水绞的皱在一起,鱼白的尖足靴靴身靴底淤泥斑斑血迹点点,脏的不像话。少年腰间坠一枚碧色的玉佩,红色的穗儿软软的搭在腰间,他手里还死死地抓着一支瓷白的玉笛,笛身上沾着斑驳血迹。
萧嫱弓腰轻轻一跃上了小木筏,将手搭在少年脖颈处探了探。
阿晚惊恐出声,道:“殿下!”
萧嫱收回手,没理她又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冲甲大壮道:“人还没死透,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把人给我扛到我房里去,记住,此事不能声张,悄悄去办。”
“喏。”甲大壮得了令,在萧嫱上舟之际跃上木筏,将那少年提起,扛在肩头,以荷叶为点,用轻功飞远。
萧嫱上了舟,又像之前那样坐了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拍拍手神色淡然,道:“阿晚,你来划舟,今日不做停留,我要回房。”
“喏。”阿晚道,她放下遮阳扇拿起细竹竿一下一下的划着水。
小舟破开荷叶,悠悠向岸边驶去。
舟上沉寂了一会,只剩竹竿破水舟破荷叶的轻微细响,阿晚得知人没死透松了一口气,又不满的冲萧嫱嘟哝道:“殿下,您何必多此一举将人带回去呢?直接喊护卫队不好吗?”
萧嫱道:“笨阿晚,你想想喊了护卫队以后会有什么好事?”
阿晚细细思索了一会,恍然道:“事情会被闹大。”
萧嫱点头,道:“对,我们府上的护卫队鱼龙混杂,难保没有大哥哥二哥哥他们的人,若叫他们知晓我府上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哥哥还好说,起码现在不会动我,但终归是养虎为患;二哥哥就不一定了,他一定会捅到父皇那里去的,他看我不爽已久,父皇若是罚我那就罢了,怕就怕父皇对我不理不睬,放任我去,二哥哥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办的事情哪件没成过?我们在京都的名声又这么差劲,哪户百姓不憎恨厌恶我们长宁公主府?”
阿晚接道:“二殿下一定会借这些布衣之口,以百姓之怨逼皇上对您下手,朝中大臣也早就对您的荒唐无度奢靡成性心生怨怼,不仅不会帮您还会火上浇油,到时怕是会罚得更重。”
“对,这些老狐狸想咬我一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啊,既是如此我不如就当一回菩萨救人一命,而且你以为我人是白救的?他醒了是要给我报酬的。”
萧嫱得意的哼哼两声。
“殿下英明。”阿晚赞道。
“那是,我长宁从不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