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
传来。
她屏住呼吸,低身隐去自己的身影。
按理说,既然萧应觉早已布置妥当一切,怎么会引来旁人呢?
会不会是魏氏的人?
她凝神向苑中望去,这才看清楚苑中左顾右盼的来人是萧应祁身边的奉先,心中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直起身来轻轻朝奉先唤了一声。
奉先瞧见了燕清安在冲他打招呼,面上一喜,立刻拔腿就朝着燕清安所在的房间跑进来:“祝史原来在这,可叫小人好找,小人第一次来陵园不甚认路,倒是在路上耽搁些了时间,还好大人没出什么事。”
燕清安打量着主屋,随口回答道:“我能出什么事。”她正向朝屋外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九殿下让你来的?”
奉先点点头:“是啊,殿下以为大人今日不会随宫队一同前往陵园,陛下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燕清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是我改变主意了。”
她正要询问奉先祭奠仪式是否开始了,忽然听见苑外又传来嘈杂的声音,听动静似乎来的人不少,燕清安暗道一句不妙,回首问奉先:“外边的人也是你带来的?”
奉先茫然地摇摇头,燕清安见状咬牙,一把将奉先推开:“你快躲到楼上去,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下来。”
“可是……”奉先迟疑着。
燕清安皱眉低斥:“若不想连累你家殿下和陛下,就躲得远远的。”
见奉先犹犹豫豫地上了楼,燕清安舒了一口气,推门向外走去,却瞧见几十位侍卫将废太子居住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领头的侍卫长见燕清安从正堂走出来,脸上也是一怔:“祝史?”
燕清安站在台阶上俯视底下一干人:“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侍卫长燕清安是认识的,是魏皇后的外甥白俨,也是魏氏在宫中的亲信。
白俨嗤笑一声:“祝史怎么在这?在下可没听说过祝史也在随行的队伍之中。”
燕清安亦笑:“在不在宫队中并非侍卫长说了算,而是陛下说了算,怎么,侍卫长可是有多大的脸面,连陛下做决策都要事事通报侍卫长一声不成?我光明正大地跟着宫队而来,陛下都不曾发话,倒是要劳烦侍卫长关心此事了?”
白俨止了笑,阴鸷地盯着她:“祝史还真是伶牙俐齿,在下倒不知待会儿祝史还笑不笑得出。此乃罪人萧氏的院子,祝史在此地又做什么呢?”
燕清安淡道:“废太子萧应宸虽被贬为庶人,可仍旧是先帝骨血,今日是先帝祭奠之日,侍卫长在口出狂言叫嚣什么呢?”
白俨“哼”了一声:“罪人萧应宸在祭奠上的肉中下毒,蓄谋谋害陛下谋害太后,还不应该就地正法吗?”
白俨说得正义凛然,叫燕清安听了心中直直发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白俨面前,似挑衅一般盯着他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侍卫长口中庶人萧应宸蓄谋之罪从何得来。侍卫长难道不知道么,萧应宸早已不在皇陵了。”
白俨一愕:“大胆!”
可瞧着燕清安的模样,似乎此话不假,其实从方才踏入这苑落开始白俨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院子虽大,可也不至于冷清至此,可他只当是萧应宸今日躲着不敢出门,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他下令让随行的侍卫将苑中搜寻一番,得到的答案果真是萧应宸早已不在此处,白俨心中方寸已乱,忍不住拔剑指着燕清安:“庶人萧氏在何处?”
燕清安冷眼盯着剑刃,轻呵道:“侍卫长都寻不到的人,我怎么会知道?”
看着面对自己的威胁都从容不迫的燕清安,白俨只觉得怒火中烧。
这个黄毛丫头!
他的剑又逼近半寸:“你无故出现在这里,难道敢说庶人萧氏的失踪与你无关吗?祝史不是也说萧应宸虽被贬为庶人,可仍旧是先帝的骨血?”白俨狞笑道,“若是被太后发现祝史与此事有关,你照样跑不了。”
剑刃就在脖颈之下,可那剑似乎不稳。
燕清安想起之前在齐府时也是如此被齐戬执剑威胁,可不同的是,齐戬的剑稳而狠,若他愿意,燕清安或许早就在他剑下断了气,而白俨虽声色俱厉,却当真不敢伤她,因为他知道,她在萧应觉和萧应祁的眼中还算是有点分量的存在,如今太后还没有和萧应觉完完全全撕破脸面,他还真不敢拿燕清安怎么样。
虚张声势的莽夫罢了。
燕清安正欲出声,此时却又听得太后到的传唤声。许久不见魏氏,她仍旧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是眉目间的犀利再难掩盖,或者说再不必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