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盛景
由于燕清安此次前往施水县侦查,施水县的土地确实算不得上等,而皇帝命人暗访,也发现傅昊并未将粮税差额收入囊中,可也没存入县中府库,倒是同一些公费一道寄存在了施水县第一大钱庄。
朝中纪午侯等人闹得厉害。
说傅昊妄背纪法吧,他又没实际做出贪污的行径,说他冤枉吧,可他确实又不曾如实将钱财存入府库。
皇帝看着朝中吵吵闹闹争论不休的官员,只觉得烦腻,终于下令将傅昊释放出狱。
燕清安觉得,傅昊入狱并不无辜,若事情未曾暴露,他迟早要将钱庄里因方田均税政策的疏漏而获取的钱财侵吞。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皇帝不可能想不到,可他的退让,到底是自己另有打算,还是迫于朝中高官明里暗里的施压,不得而知。
毕竟,圣心难测。
当然傅昊也没捞到好处,皇帝将他寄入钱庄的银两悉数纳入国库,也算是堵住反对纪午侯等人的朝臣的悠悠之口。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当然还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太后寿辰。
换作先前,燕清安与师胧卿该会被红鸳拘着不让参加这等宴席,可由于她二人也算是立下功劳,皇帝原有意嘉赏,且看得出来红鸳开始有意放手让两人涉政,规矩立得也没有以往多了,是以燕清安与师胧卿倒可以以史徒的身份参加太后寿辰。
作为丞相之嫡女,师胧卿打算织绣一件绣满一百个“寿”字的披帛作为寿礼献给太后。
燕清安女红不及师胧卿,不想在太后面前献丑,思及太后喜静礼佛,索性誊抄《菩提经》为表诚意。
回宫后的她依然喜欢到御花园西侧去。
自那日雨后棋盒棋盘不见踪迹,待雨停后她再寻去,发现棋盘已经被放回原处,黑白二子的摆放一如往常。
她至今不曾碰过与她一道摆子的那人。
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她很是喜欢。
她也依然偶尔会去太后宫中。
太后见她抄写的经文不似从前,微微探身细看:“这是《菩提经》?”
燕清安颔首,抿嘴笑:“是。臣献给太后的寿礼。”
太后目光闪烁,抬手将案上的茶盏奉起,戴着护甲的细长手指端庄地揭开盏盖:“你倒实诚,什么话都不藏了,这有什么意思?”
燕清安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笔尖下的镌秀的小字看着甚是喜人:“太后身份尊贵,什么稀奇宝贝没见过。臣这一手字既能得太后青眼,必然要发挥其作用的。太后瞧得见臣的用心便是。”
太后呷了口茶,不知是茶甚得她心,还是燕清安的话甚得她心,欢颜道:“所以哀家喜欢同你说话。”
话刚说尽,外头的宫婢来报,九殿下来长宁宫看望太后娘娘了。
燕清安心头一滞,手中握笔行云流水的动作却未受到丝毫影响。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宫婢去请,然后转头向燕清安笑道:“小九是个有心的孩子,得空便来长宁宫同哀家聊聊天,你俩今个倒是碰上了。”
燕清安见状,作势就要将纸墨笔收拾好:“既然如此,臣就不叨搅太后与殿下了。”
太后不意燕清安此举,颇有些惊讶。息容是有些眼力见的,连忙上前拦住燕清安,好生劝她安心:“九殿下随和,燕姑娘也并非外人,不必如此见外。”
不等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萧应祁已经随着侍从步入长宁宫正殿,两人迎面打上照面,俱是一愣。
燕清安迅速反应过来,敛衽行礼:“见过九殿下。”
萧应祁点头,应了她这个礼:“清安姑娘不必多礼。”
太后瞧着两人:“原早就相识。”
燕清安笑笑,算是默认,又坐回去继续抄写经文。
萧应祁的到来让原本稍许安静的长宁宫变得热闹起来。
太后似乎很是喜欢这个方回宫的孙儿,见到他脸上的笑意不知多了几分。而萧应祁谈吐文雅,见多识广,上至太后下至宫人他都能与之聊上几句,再加上他谈到的宫外趣事是大家都不曾见过、听过的另一番天地,连燕清安都忍不住被他口中的盛景所吸引。
浔城的繁华夜景,梁关的戈壁沙漠,苏桑的碧波荡漾……整个大临的青空川流尽在他眼中。
难怪梁子谨说,他所途经之处远不及九殿下。
她听得也入神,手中书写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她听到他提了一嘴“御花园西侧”,才猛然回神。
她竖起耳朵认真听。
太后似乎也是疑惑,摇着罗扇轻声发问:“御花园西侧向来偏僻无人,祁儿去那里做什么?”
萧应祁微微一笑,清俊的面容叫人移不开眼:“那儿确实人迹罕至,可半月前祁意外经过,发现西侧白兰树下有人摆棋落子,是仙人役局。祁一时兴起,信手改了几子,也不知道棋局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