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沈娇是被外头喧哗声吵醒。
梅香快步推门进来说,沈念回府了。
她不是在栖梧山将养,怎么会这个时候回府。
“她人呢?”
“院门外,说是要见贺二爷,叫老爷撵了,如今又跑来咱们这里,说,说……”
“她说什么?”
“说您今日不见她,便要撞死在您轿子前。”
沈娇从床上做起,终于知道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沈念一身素衣跪在院中,大红喜被被她推倒在地,藏在里头的花生桂圆四散开,叫她用脚踏得粉碎。
沈府的人垂首立在一旁,见她出来纷纷垂着脑袋,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
“二姑娘,您快些停手吧。”
只有梅香上前阻拦。
“滚开!”
沈念猩红着双眼,将梅香推到在地。
她口中念念有词道:“凭什么是你嫁给他!你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你有什么资格攀附清风明月的贺兰之!”
“你是偷跑回来的?”
瞧她衣衫朴素,似乎是藏在进香客中逃出庙宇。
“你想偷偷嫁给他,做梦!你就应该老死在元府后院,跟苏玉贞一般枯萎凋零!”
沈念咒骂着向沈娇扑来。
梅香护主怎敌得过疯魔的沈念,一股白雾从沈念袖中扬出直落在沈娇脸上,下一秒她便呼吸困难忍不住捂住喉咙。
“姑娘!”
梅香扑过来扶住沈娇摇摇欲坠的身子。
很烫,异于常人的高温。她又忍不住试探她的额头,简直烫手。
“二姑娘,这是什么?”
沈念抖抖衣袖冷声道:“沈娇娇我倒要看看,贺兰之还会不会娶你这个被毁了容貌的丑八怪!”
“还愣着做什么,去请老爷,打水来啊!”
沈娇耳边传来梅香的惊呼声,又近又远飘飘荡荡,她稳不住身子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她带走。
她好热,脸也热,身子也热。
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沈念等在一旁却没有听见惨叫声,扭头看向地上的沈娇,她双颊潮红眼含秋波,身上却无一处创伤。
这!
她的药,谁给掉包了!
沈念忽然想起,前几日一贵妇突然出现在庵子里,告知她贺兰之要娶沈念,还给了她包药,说只要撒在沈娇身上,保管贺兰之不会娶她。
她追问是何药又为何帮她,那贵妇罩着面纱眼神凄楚说不过是给负心人一点报复,若是事成为掩耳目加之她又有身孕,贺兰之必定会让她替嫁。
那包粉,是蚀骨焚香散。
稍稍一点便能让人皮肤溃烂裸|露白骨。
她扮作婢子逃出栖梧山,贵妇将她丢在城外荒地扬长而去。
她说,做不做随你,我总归还有别的法子。
沈念想赌一把,便是死也不肯回庵子里,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除了杂扫勤洗夜里还有被毒妇驭使。
脏。从骨子里散发的恶臭。
谁把她送进去,她就要毁了谁。
地狱一起去才热闹。
沈念掩住口鼻凑近沈娇身旁,亢奋道:“可惜,毁不掉你这样脸。不过,这辈子你就烂在阴沟里吧。”
“二小姐,您为什么要害姑娘。”
梅香靠得近些,渐渐有些昏沉,说话也绵软。
她现在只能祈祷,求老爷赶紧过来,姑娘烫得厉害。
“我害她?呵呵,我这是在帮她。她是嫡女怎么了,爹爹也不待见她,除了元府那个老妪谁待见她。偏她自己宝贝疙瘩!我的好姐姐,妹妹送你的大婚之礼可还欢喜?”
沈念大笑完,径自扬长而去。
等沈云鹤与贺兰之赶来时,沈府下人围在院外无人出手相助。
沈娇残存的一点意志爬入房中,整个人贴着地面,双目猩红欲裂。
贺兰之前脚踏入院子便闻见那股异香,他挡住沈云鹤低声道:“沈大人若是信得过我,此处交由我来,您还是去寻那位二小姐。”
“贺大人,按惯例这大婚前夫妻见面是为不吉,要不……”
“沈老爷去慢了,怕是要给那位收尸了。”
贺兰之说完哄散众人抬腿走进院子,挥手合上门扉。
梅香爬在院中,见有人走来竟伸手去扯他衣裳。
“东哥,把人带走,再去查这几日有谁去见的她。”
“是。”
东哥皱着眉头击晕梅香后将人抗走,江婆子瞧见这一幕想要阻拦以来不及。
“贺大人,我们姑娘是清白之身。若是……”
“她中的奇欢散,每逢月圆夜如百虫蚀骨,你若再拦我,她必死无疑。”
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