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
带过去给各家小姐挑选,抬高价格售出。再就是摆大门口,直接吆喝,多么朴素又实用的方法。
不过双林布号直接推出买一条云肩送一条高粱红的小云肩,专给女童披的,或是买云肩送几把绣线,迅速吸引大批女子。
林月回站在双林布号的书房,从窗子往下瞧,能看到底下人头攒动,车马辐辏。
她垂眸,这只不过是云肩刚在淮安有个名号,尚且不如她打算的那样站稳脚跟。
林月回从窗前缓步离开,锦瑟就立马关上窗,免得有风进来,又双手递上昨日的账册。
她翻了翻,比昨日多上百两,林月回靠在椅背上,微微晃动着身子。
想的却不是云肩,而是前几日她大伯加急送来的信笺,信里写他们今年暂留京师,隐晦提及了天子生了急病,恐今年不好,现下他们寸步不敢出京师。
同信捎来的还有一船的年礼,以及给老太君的补品,可老太君终究年岁已大,动辄心神不稳都得躺上几日。
林月回陪了曾祖母半日,林城平就将云肩这事全权交付给她。虽则陈曹照旧不服,可有个早已倒戈的张掌柜,林月回现下在布号已经有了一些说一不二的气势。
底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见到她比见到林珩林瑞还要恭敬,至于其他的,伙计是管不着。他们只晓得哪边有利可图跟哪边,是公子还是小姐来这布号,能让他们赚银钱的就成。
林月回也算是为了收拢人心,十五前过来上工给双倍,还发些布匹棉花作为年礼,伙计自然拥护。
倒是陈曹也默认,从没有在伙计面前反驳过一句。
这几日云肩在淮安卖得火热,各家布号的手段层出不穷,对富贵人家的云肩镶嵌各种金银珠玉,底下贩卖的则搭布搭线,或是直接买两件送一件。
他们亏本不亏本林月回不知道,但她只赚不亏,云肩的直接供货权在她手上。
她之前在染坊里染色的那一批,装运到船从淮安出去,但却停在淮安关税以外的小镇上,根本不到临安。
真正从临安府过来的,是最新一批没染色的云肩,这才是大头,林月回近期赚的银钱大半数都搭在上头了。
但说实话,卖相平平,大多想买的早就买了,又或是这价钱不足以让她们舍得下心来买。
她也不急,即使这些云肩到后头砸在她的手里,大不了转手卖出去,下次换别的再来。
这几日老老实实上布号坐守,只不过每次都躲在书房后的暖阁里睡觉。哪怕这几天云肩卖的一般,她倒是稳坐钓鱼台,只剩下大小掌柜在那干着急。
林月回实则在等,等元宵节到来,淮安跟江宁离得不远,事事都跟着江宁走。初八就开始张灯,初十在总督府门口搭起又高又阔的彩楼。
入夜炮仗不断,炸的火花四溅,还请了江宁的戏班子来唱戏,白日就是杂耍,喧闹达旦。
这可不是总督特意让百姓瞧个热闹,而是富商出的银钱,成群的护卫拦着百姓,只让总督携家眷观赏。
百姓只能远远地站在桥边上,稍微过界就得遭到衙役的斥责和殴打,但是又不能自行离去,因为总督喜欢热闹。
强压着他们留下,在冷风站着瑟瑟发抖,人挤人挤得胃里翻涌,还只能隔岸模糊不清地瞧着对面的笙歌沸稠。
总督倒是还邀了林珩,但林珩假托有要事不便相去,借故脱身。却换了便服,躲在人群里听百姓小声埋怨,民愤难以在青天白日宣之于口。
林珩现下在淮安百姓的眼里,是跟总督狼狈为奸的一路货色,谁也不会跟他告状或是说几句真话,他就像游离在整个淮安府衙外。
他戴上风帽,悄悄顺着人群游动中离开,踩着宵禁的点到林府,转天跟林月回斥责总督及其走狗的荒唐无度。
“简直是,”土皇帝,林珩把这三个字咽下去,忿然作色,“真就在淮安只手遮天,纵容底下人肆意□□百姓,放任漕军在关税口抢夺财物,打翻船只,大冷天让商贩淌水过河,”
“莫气,”林月回拧了眉头,这些事在淮安早就见惯不惯了,“我只知道年三十看黄历,好日子过完了。”
她转眼舒眉,“这暂时我们是撼动不了他的地位,也拉不下马来,不过让他暂时别作恶,还是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
“给总督带高帽,”林月回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表哥你不是说昨晚许多百姓站在那吹寒风几个时辰,夜里的风凉,指不定要得风寒。你就在总督府那条街发药汤。”
林珩抬眉,“我现在可是郁郁不得志,没半点心思想跟他斗的人啊,”
他稍楞一下,猛地击掌,“我只要说是总督安排的,拿着去邀功,”
“但是露脸的是你,名号也得报出来,巡按御史替总督送药汤。总督可不能气,毕竟你是好心,然后表哥你就表示,眼瞧着到上元节了,不知圣上身体如何,想借着这次灯节给圣上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