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
,需要众多人力制灯,淮安鼓口路那边有乞讨而来的百姓,瞧着可怜。”
“等等,”林珩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你能从中获取什么好处。”
林月回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不要太了解,根本就不是个正经能为百姓谋福祉的人。
“我只是想找个由头,让表哥你把那批人留在淮安罢了,”林月回翻起她的账来,头也不抬地道,“那批人你不知,不是其他地方逃难来的流民。他们这一大帮人是从南直隶其他府沿街乞讨过来的织工。”
林月回合上账本叹了口气,“虽说他们习于一业,但没有家产傍身,只有在新丝新棉出产之时,人手不够才有活干有饭吃。一旦冷清下来无活可干就会被辞退,他们没有办法凭借那点银钱苟活,转战其他府县时,只能沿途乞讨。”
她倒不是可怜他们,只是觉得那么多的织工曳工,有着很成熟的技法,不留在淮安可惜了。但让林家布号在淡季时收拢几百号人,不用她爹说,陈曹就能凭他一张嘴从东头骂到西头。
关键林月回也没有这想法,她想把这批人留在淮安,不折损她的利益下,当然要让官府接手,本来就是他们该管的,可一直推三阻四。
“本来就是你们该干的事情,那么多的人就夜宿鼓口,两道百姓早就不乐意了。你以为乞丐当中就没有性情暴躁的,不管迟早要跟百姓打起来。”
“留他们几日,”林珩突然发问。
“给天子祈福难道时间能短了不成?起码得七七四十九日才成,告诉总督要期间行善积德,方有效果啊。表哥你说不管用的话,找个方丈或是道士,他们精通此道。”
林珩嘶了声,可真能够狮子大开口的。
但这件事还真就被他给办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总督开口的。不仅给这些织工安排了活计,还宣称今年灯会不仅要大办特办,还要放天灯、河灯、祈福七七四十九日。
就在淮安百姓疑心这是总督为了想要从他们身上搜刮银钱,想出来的新借口时。总督却一改往日的扒皮模样,声称全部账从府衙出,不仅如此还会哀茕恤寡,分发寒衣和年礼…
这些种种行为,都很难让人联想到是那个怙恶不悛的总督所为。
其实总督被林珩说服了,这种在圣上面前卖好的行为,怎么能让旁人沾染一分功去,他必定要全部都揽在自己头上。
本来上头就因为淮安关税的事情多有微词,他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他想的是,圣上要是撑不过,他就留着给下一任表明自己的哀思,撑过了他就表忠心反正花点小钱,又得了名声,何乐而不为。
底下官宦富商是看总督脸色行事的,说要大办就不得马虎了事。甚至还沿街送饭,送斋菜,以及各种粮油米面。林月回坐在马车里从时常经过的路上瞧到这幕时,觉得好笑又荒唐。
元旦都没有元宵来得热闹,到正月十五日那天,报旺鞭从五更天起一直放到入夜。
大道酒楼商铺,沿街小巷都点起灯来,小户人家挂红纸灯又或是旁的别有趣味自做的栀子灯、圆灯,大户则花样百出,掠彩灯、珠子灯、绣球灯、白象灯种种,万盏余灯,整个淮安似烧成白昼。
而灯盏最多的属寿安路,每年灯节都是在那办的。高台林立,总督、知府等官宦都在上头与民共襄盛举。
两旁楼上则金碧交辉,仕女从帘幕后头争相出来看热闹,瞧从远处过来的灯笼。打头的是八人扛着个青狮灯,驼着个福字,稳稳当当从百姓中穿过。
稍后是通判灯,钟馗坐主位,降妖除魔,驱邪避害,百姓深信于此道,还有伏身拜了三拜的。
一盏盏灯过去,最后压轴的是金龙四大王,此是黄河和漕河的保护神,以及杨泗将军和河口太爷。
而后翩翩而来的是碧霞元君、天妃娘娘和姮娥仙子,骨架搭得很轻盈纤细,下半身彩衣飘飘。而上半身则披了五彩写满佛经、道语、福字的云肩,灯一亮便显得格外绚丽而庄重,不禁让人屏气凝神。
这真是淮安这么多年灯市以来最特别的灯笼,连总督都忍不住问这肩上的是什么,领头的汉子就答:“说是云肩,其实也可谓福肩,披福在身,百病不侵,仙佛祈福,万民无灾,天下无病。”
谁不爱听吉利话,这正说到了总督心坎上。总督一连说了三个好,两岸百姓欢呼簇拥着半人高的灯从南走到北,闹到很晚才停歇。
第二日就有关于仙佛披福祈福的画像,挂满大街小巷,吸引了百姓三五成群围着在说,神色恭敬,还说非得买一个带上,最好绣满福字经文,万一神佛显灵呢。
到后头就越传越离谱,但让各家布号是万头攒动,都在抢这云肩。没抢到的还差点动起手来,后面还五更天就起来等着。
这样的闹剧一连持续了半个多月,尤其是这些灯像在淮安各县巡游。以及戴上的女子中有个长期未孕的,突然怀上了,一时就把这吹得更神,引发了购买云肩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