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兰英
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人人表情凝重,空气里几乎能拧出水来。
“要想消灭她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她实在是不可控,根本无法预料下一步的行动!如果真出了事,阳平市一千多万人难道都要埋葬于此吗!”
解晋容声音压得很沉,手上捏的纸整个扭曲变形,几乎要窝成一团,而她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目光如有实质般刮过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皮。
陈随明坐在她对面,手里抱着那个从来不离身的保温杯,叹了口气,“晋容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女巫迄今为止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人。诗槐今早也醒了,大夫说没留下后遗症。但如果贸然对她开战,后果我们都无法预料,谁也没有见过她真正动手的样子,就怕到时候出的事儿会更严重啊。”
“就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才要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把她消灭!”解晋容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这几天熬夜熬得眼珠通红,“陈局长,您不会忘了就在半年前发生在新丘的那件事儿了吧?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插手介入,才会演变成后来的惨剧!当时死了多少人,你难道没数吗?”
“解晋容!”听到这样充满火药味的发言,陈随明这样的老好人也忍不住动了怒,他咣当一声把保温杯重重杵在桌子上,“你说话也要看现在是什么场合!那起天灾的后果谁都无法预见!阳平不能是下一个新丘,也不可能是!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小香山吗?就这样贸然发动攻击,你知道舆论上会把这件事说成什么吗?我们辛苦掩盖了这么几年的真相一旦盖不住,到时候造成的后果谁来承担!你能承担吗?”
解晋容的双手紧握成拳,往后退了一步,椅子在瓷砖地面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吱呀声。她正准备转头离开,却突然又回头狠狠踹了一下椅子脚,一指陈随明,“群众不是傻子!这两年天灾频发,你觉得还能隐瞒多久?”
“你!”陈随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了,他全身的肉都狠狠一颤,几乎要形成一道波浪,“你要干什么?准备违反命令吗?”
会议室里的其他小年轻都噤若寒蝉,生怕卷进这两位大佬的争斗中。宋椒悄悄低下头,看见坐在旁边的程慧正在桌子下拿手机敲敲打打,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他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程慧。
程慧吓了一跳,瞪他一眼,宋椒根本不带怕的,用口型对她说,“你给谁发消息呢?”
程慧把聊天界面斜给他看,上面联系人备注写的是卫九溪。宋椒知道她,她是一队的成员,武警出身,好像还是这次来协助的特战队队长卫九川的亲妹妹。只见卫九溪问程慧,“你们决定好下一步的行动了吗?”
下面程慧回了一句,“正在商讨中,大佬们吵起来了。”
宋椒刚看完最后一个字,聊天界面一动,新消息弹了出来。卫九溪说:“说实话,我觉得她有点可怜。”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还没等宋椒在心里批判一番此等叛徒发言,就见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弹了出来。
“我去给她送磁带的时候,她受刺激发狂,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好绝望。”
宋椒心神一震,他还没等捋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情绪,程慧已经把手机抢了回去。
她哒哒哒地打字回复,“你们还在山谷里面吗?”
卫九溪当然在山谷里。她回了程慧的消息,和卫九川并排坐在山坡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谷底那个树枝藤蔓组成的巨大的茧。
小香山早年只是一片荒山,连个名字都没有,本地人都南山南山的叫,后来被房地产老板承包了想修度假山庄。大概是想蹭一下首都附近那座大名鼎鼎的香山,承包商花钱种了满山遍野的黄栌树,连名字也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香山。他们在的位置还没有开发到,从这儿往上看,能隐约看到一片白色的建筑,那就是当年那位承包商留下来的烂尾楼,可能是后续资金周转出了问题,这个从一开始放出豪言要打造成国内一流的度假山庄也一直没能修起来,只剩下一幢幢白色的屋子在树丛中若隐若现,像鬼屋似的,简直成了探险博主的天堂。
“哥。”卫九溪拿手肘拐了一下卫九川,“你想啥呢?”
卫九川没声好气地拍掉她的爪子,“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卫九溪丝毫不怕她哥的恶声恶气,那张堪称军中之花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尽显狗腿本质的笑容,“哎呀,上司有命,我岂敢不从呀?跟你一样服从天职嘛。”
“我听你扯淡。”卫九川丝毫没有被这小丫头片子糊弄住,“你当我不知道当初行动队是怎么组建的是吧?要不是你自己打报告,武警会把你调到这儿来?姓韩的还想把你打造成武警一枝花对外搞宣传呢,他能主动把你调过来?”
卫九溪一脸讨好。“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我哥的火眼金睛。不过来都来了,还跟你亲爱的妹妹计较那个干什么?别告诉爸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