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
卫九川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一盘磁带,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可以。”
她用纤长的指尖拨弄着磁带上的转轮,把条带拨过来又拨回去。卫九川静静站在原地,审慎地观察着她,确认她现在状态稳定之后,打手势把其他队员喊下来,轻手轻脚地把王诗槐搬走。
云自从拿到磁带后就明显对王诗槐失去了兴趣,她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小屋走。
卫九川一时间无法确定他应该在原地等着还是试着跟上去,直到走到一半,云突然停下来,转头看他。
卫九川还举着双手以示清白,“?”
云歪了一下头,“不……走吗?”
卫九川迟疑了一下,放下手,跟着她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作战室里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似乎多呼出一口气都能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一幕似的。
“尽量多收集信息。”解晋容哑声说,“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卫九川没有回答,他谨慎地跟着云,一直到小屋门口。
一根藤蔓伸过去把门打开,云说:“进来。”
她比一开始的磕磕绊绊,现在非常明显地能说点流畅的短句。卫九川跟着她进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云的藤蔓在地板上推走杂物的碰撞摩擦声。他留神听了听声音,似乎都是些金属制品。
云走到窗边。
她把录音机里的磁带退出来,把这一盘放进去。不知道是她之前拨弄过还是其他原因,磁带一开始并没有具体内容,只有断断续续的电流音。
但是云很有耐心,她坐在椅子上等着。
卫九川站在门口,不敢随便乱动,只好借着破窗户那点光打量着房间。这是个卧室,贴墙放着一张铁架单人床,很小,大概就是学生宿舍用的那种上下床宽度,上面没有被子,只有垫子和一个破旧的枕头,枕面已经被磨得起了毛,但出乎预料的干净。窗下摆的那张桌子瘸了条腿,底下用一块不大匹配的石头垫着,导致那一角高一块。右边贴墙放了个柜子,门坏了,一有风就吱呀吱呀地晃悠,但是柜子里空的,什么也没有。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屋子里就再没其他家具了,明明是很小的空间,却莫名显得空空荡荡。
云还坐在椅子上等录音机出声,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桌面上堆满了磁带,坑洼不平的窗台上摆了个没有贴标的绿啤酒瓶,里面插着一根细长的杆。
录音机终于出声了。
是一首老歌。
云呆了一下。
她疑惑地拍了拍录音机,似乎是觉得这玩意儿坏了,不见效果后又把磁带退出来,翻了个面放进去,但反面依然是一首歌。卫九川静静地看着她折腾。没有吱声。
“不对。”云忽然回头,说道。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语气却很平静,并不是要找茬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对着朋友或者是其他关系亲近的人表达困惑。
然而此时更困惑的是卫九川,他不理解为什么云会是这样的态度。
明明云说过杀死过他……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九川问:“哪里不对?”
“不是这个。”云说,“不对,不一样。”
她把磁带退出来,用一根藤蔓圈着,放到卫九川手里,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非常的放松和自然,卫九川甚至还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微妙的委屈。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歌。”卫九川觉得云可能根本就没理解这里面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你不喜欢歌吗?”
云和她的藤蔓都不动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在她周身组成一个扭曲的形状。过了好一会儿,云才慢慢地说:“歌?”
可能是到目前为止,云一直都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和攻击性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温顺和亲近,卫九川渐渐的胆子也大了。他试探着走到云的旁边,重新把那盘磁带放到了录音机里。
轻柔缓和的音乐重新从金属机器里流淌出来。
云好像不太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动作。
“歌,让人放松。”卫九川尽力用简白的语句解释,“听,感受情绪。”
云绿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只有近距离的接触才会发现云外表上的非人感,最起码人类的虹膜中有圆形的瞳孔,而不是像她一样犹如一整块的深色翡翠。除了没有瞳孔之外,云的皮肤上没有毛孔,自然也没有绒毛,细看起来有点像磨皮过度的质感,肤色极其均匀,没有色素沉积,也没有深处透出的血色。
这大概是很多美妆博主想要拥有的皮肤。
卫九川突然意识到眼前疑似人类女性的生物,并不是人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