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天圣军首领顾天圣，因从龙有功，被封为定安王，封地永州，其子顾行止封世子。这是大魏历朝历代中第二个异姓王，其重要和显赫意味不用多说。此时君臣相得，正处于互相依存的和乐美满之时。他甚至感叹遗憾定安王世子和侄女这一场未能圆满举行的婚礼，更为无故失踪的侄女侄儿而担忧，安慰了定安王和世子后更是承诺定会助其找回他们。

江山的支柱早就已经被蛀空了，一个腐朽旧王朝的败亡几乎是早就注定的，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对于萧淳的过分识时务有一点点意外罢了，只是想到幼时在勤思殿见他时他对生母郑美人宫人的态度后这一点点意外也倒自洽了。

因原是血脉相通，新帝也并不想毁了大魏的天下，因此虽然外面乱作一团，京中却是不曾遭逢大乱，大军进城后也没有□□烧等一系列事情发生。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即位自然会扶持自己的亲近之人上位，但为了笼络人心，他对于一概旧臣也十分宽容，只要不出言反对保持缄默便可保全家族，至于要安全之外的荣耀，这样的沉默自然是不够的，必是要如同萧淳一样识时务，那便是另外一说。

在新一年除夕前几日，我们一行人历时数月终于抵达了云州。皇帝初登基时事务繁多，自然没有那个心力来找我们，只是我也知道，只要等他缓过劲来，便一定会竭尽全力搜寻我们这两个终日隐于暗处的惊雷。因此，虽然明知道对于信王而言，除夕前不速之客的打扰并不合适也失礼数，我也不得不尽早去做了，若云州不成，我们总还要另寻出路。

我们在云州的一个客栈住下后休整了一天，卫秦在第三天时以信王表亲姜家九郎姜昭的名义替我送了拜帖去信王府。这一封拜帖并未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复，虽然知道焦躁无用，心中仍是不免焦躁。拜帖送去的第三天，终于有信王府的人到客栈来，请这位姜昭前去王府一见。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我只和卫秦两人赴约。因拜会求见时我自称是姜家九郎，便仍作男装打扮。

到了王府后呈上拜帖，应门的小厮略一躬身见礼道了一声“姜公子随我来。”便引我们入内，卫秦自然提步跟上，另一个小厮却恭敬又不容拒绝地对他道：“王爷说与姜公子有话单独说，请这位郎君随我来，劳烦您在厅中稍候姜公子，自有茶水糕点相待。”

我和卫秦不由相视，少顷便一同点了点头，各自随引路小厮去了。

信王府与我所见过的王侯府邸都不太一样，建造地并不奢华壮美，反而颇有古意，地方也不算太大，以王府而言便可以说是简陋了。走了没有多少时候，那小厮顺着檐廊将我引至一处廊下后便站定行礼：“姜公子请。”

院子里正有一人在练武，想必就是信王了。同卫秦一样，他也使的一柄长枪，正练到酣畅淋漓处，长枪在他手中仿若银龙，随着他的起跃而咆哮生风。

那小厮说完便退下了，我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并没有出声打扰。

近一刻钟后，信王才停了下来，虽是隆冬，他仍出了不少汗，他自取过一旁的汗巾擦拭。我的父皇和其他叔伯到了四五十的年纪，不是日渐肥硕，便是瘦弱不堪，而信王如今虽已年近四十，仍是十分英武，看起来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宗室王爷，不过他本也是镇守边疆的将王，像将军也是正常。

“永明见过十六叔。”我走到院中向他行礼。

他擦了汗便另取了帕子擦拭手中的这柄长枪，此时听我说话才抬眼看我，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不躲不避，半晌后他才移开眼睛，继续擦拭长枪，道：“你倒是胆子大得很，如今皇帝换了人，就不怕我将你们送去皇帝那里表忠心吗？”

他如此反应，又这么问，其实我心里已经放下了大半的心。

“十六叔若有此意，便早派兵去客栈了，毕竟云州，甚至燕云七州都是叔父的天下，永明和弟弟是跑不掉的。”

他擦枪的手忽然顿了顿才继续，对我问道：“我与你父皇素来有嫌隙，与你姐弟更是从未见过，你怎么就敢确定我不会这么做呢。”

我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以诚相待，毕竟如今面对信王，我什么筹码都没有，唯有一腔不值钱的赤诚，若连真诚都做不到，恐怕他会更加反感。

“不怕十六叔笑话，我们姐弟如今便如丧家之犬，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纵览大魏全境，唯有十六叔这里可以一试，此番来此，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那么你来，所求为何呢？”

“我求的，是这个天下。”

他似被我的话所震惊，放下他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锋利银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天下？你如今什么都没有，就敢说出这样放肆的话吗？”

我并不畏惧他的目光，挺直我的脊背：“我并非一无所有，我手中有四五千私兵，他们平日刻苦操练，是我日后军中的中流砥柱，我的弟弟是天下正统，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持我们，便是众望所归。”

他笑出了声，好像我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