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鲤在厨房呆了许久,给沈老师包了两屉饺子冷冻起来。他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桌子上的小木块,继续开始刻小狸猫。桌上盒子里的碎木料都是给沈老师做拐杖剩下的。前几年,他有烦心事会躲起来抽烟。后来,烟不怎么抽了,他又重新拿起雕刻刀,让自己静心。说重新拿起雕刻刀是他以前拿着雕刻刀刻过小玩意儿。
七年虽然漫长,却也熬了过来。岁月让他和她都有了变化,简单的衣着没有掩盖住她的气场。她本该如此的。他心里懊恼之余,开始开导自己:我们隔了这么久时间,至少有了新的对话。
“你等人?”
“不等。”
“噢。那,拜拜。”
这几个字组合而来,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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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记忆中搜寻,那天是距离他十七岁生日还有两个月的日子,也是新生开学日。
沈鲤在这个城市长大,从小就读的学校是附小,附中,对大学校园的熟悉程度或许比在校生都要高。他是那天物理系第一个完成报到的本科生。报到完之后,他在附近转悠,遇到新生和家长们帮着指路或者提行李。
他帮着一位独自来报到的同学指了宿舍方向后,又回到报到处。只见一个姑娘背着双肩包,手里拿着通知书和入学须知。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既不上前咨询,也没个结伴同行的家长。
他走上前问道,“你等人?”
姑娘看了他一眼,说,“不等。”
他想起来自己后面的问话,“你是新生吗?报到过了吗?”
姑娘说,“还没呢。不着急。”
幸亏自己当时上前一步,也多亏追问了问题。不然,自己说拜拜的话,就真的拜拜了。
那天阮棠和爸妈吵架。林女士说,既然能耐了,三公里路,自己去报到。当时她之所以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是因为她没有行李,队伍里有两位带行李的同学,她想让他们先办理。
因为沈鲤的热心肠,也因为聊天得知俩人都是竞赛来的,他们一见如故。俩人不仅交换了姓名,还交换了电话号码,Q/Q号,以及还在流行中的MSN。沈鲤知道她比自己小十个月后,暂时充当她的家长,带她认了宿舍门,领了被褥床套,一起吃了食堂。甚至之后相当长的时间,他都充当了她家长的角色。
原因无他,那年阮棠刚十六岁,她的室友们把她当小孩儿哄。班上的同学也多是逗她玩儿。只有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阮棠才觉得自己是大学生,是大人了。她那时候大事小事都喜欢喊上沈鲤一起,他也乐意一块。他过往的生活里,从没有过如此活力四射,一会儿一个新奇想法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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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鲤回忆着过去,手上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狸猫已经有了神气的模样。
阮棠这儿有一件沈鲤雕的手工艺品。那是他早期的练习之作,或者说是不完美的残次品。沈鲤原本想雕舒展叶子,结果刻刀没把握住度,中间挖了个坑。后来他及时补救,舒展的叶子变成卷起的叶子。阮棠喜欢把这片失败的叶子放在梳妆台前,叶子中间的坑被她用来放置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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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八岁之前好多事情不能做,不是阮爸和林妈立的规矩,而是沈鲤。刚入学时候,宿舍三位室友都有耳洞,其中一位社会学系的室友来自云南,每天换着花样带耳饰,很漂亮。
她从室友那里得知没有耳洞可以用耳夹,于是拉着沈鲤去学校南门外的小街上买了好多耳夹。那时候,她的美商还没形成,羡慕一切大并且夸张的耳环。这在沈鲤看来,彷佛是小孩子穿大人的高跟鞋,不合时宜。他一开始是随她去,喜欢就好,反正她的爱好和想法很快会变化的。只是有一次见她带的大耳环引得耳垂向下坠了许多,下意识替她托举。这一托举的举动,让沈鲤意识到必须阻拦她。
虽然沈鲤立下了规矩,大多时候他都会妥协的,比如她的耳洞就是他妥协后去校医院扎的。那是大一寒假,他陪着她扎完,每天电话里询问耳朵状况,时不时骑车跑到她家楼下检查。沈鲤确认没发炎之后送了她一对银质小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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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银环,阮棠带了十年。去年冬天的时候,左耳环断成两半。如今在首饰盒里包着,改天寻一家银店抢救一下。如今快十个月没带过耳环,耳洞依然没长上,恐怕也是那对银饰的功劳。
阮棠简单涂抹了面霜,拿着平板靠着抱枕,查看自己下周的计划。明天一早去车管所,后天报到和参与的课题开题,周三开始要在教研室上班。科研项目目前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主持的,一个自己需要参与的,都是自己熟悉且感兴趣的课题,挑战有,不过不麻烦。
手机上提示有新的消息,点开是钟晓璐。她说明天没事儿,可以陪着一起去车管所。阮棠回复说不用,天气太热,不用麻烦跑一趟。这时候许勖也发来消息,说他下周先去新加坡和香港,之后回国内。等到了燕城和她约饭。阮棠回复,行。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