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第二日醒来,才发现院外落了一地的雪,院中散落着几只棕褐色的小鸟,发觉傅溪的脚步,白着一张小脸,忘了飞行,匆忙逃窜。
这种天气,她没有带阿琦的康康入宫,今日祁瑶也没有时间看顾二人。叮嘱好二人乖乖待在家中,傅溪这才匆匆进宫。
今日是秦政和秦国最重要的日子,祁瑶早已盛装打扮,穿上太后隆重的吉服,带着嬴夫人和傅溪前去。
秦王宫宫殿众多,建筑风格多样,此次登基大典的场地,毫无疑问,选择的是咸阳宫,这是秦国王宫最早修筑的宫殿,对于秦政来说,意义非凡。
祁瑶一行人一路走来,四处都是在清理积雪的宫人。
咸阳宫由三座宫殿构成,又以廊桥相连,昨夜风雪交加,就连廊桥内,也被飘湿。
一宫女拿着扫雪工具,弯腰处理着廊桥上的积雪,她脚下一滑,手中的青铜铲先一步落入水中。
“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是青铜铲从高处坠入湖中的声音,傅溪回头,望见一瘦小的身影,半身栽出栏杆,眼看着便要落入湖中。
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搂住女人的腰,往廊内一推。
刚松了一口气,她一脚踩中,宫人脚下那块湿滑的雪痕,往后倒去,整个人腾在空中。
她脑海一片空白,望着檐上的积雪,恍然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坠入水中,湖面隔开了众人的尖叫和惊呼声,她刚开始感觉到寒水刺骨,越沉越深,不知是不是错觉,水温变得温暖起来。
祁瑶想扶住栏杆,被侍女们拦住,她高声道:“救人!快救人!”
话音未落,又听到一声落水声,竟是嬴夫人脱了鞋袜和裘衣,利落跳入湖中。
祁瑶内心的担忧没有减少,她冷声道:“愣着做什么?快去划船救人!”
傅溪想到她刚任职时,任智教过她的落水急救方式。
“你要是哪天落水了,按照这方法,到时候我倒是有时间去救你。”
傅溪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开始往上浮,她半睁开眼睛,心中只有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还没见他穿过那身冕服。
一只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脖子,带着她快速向湖面游去,很快二人冲破水面,细细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被脸上的水珠浸湿,她大口喘息着,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同时放松身体,任由对方的动作。
嬴夫人确定傅溪没事,这才带着她游向,不远处的船只,她环住傅溪脖子的手,拨动水流,不小心触碰到了柔软的物件。
她下意识捏了捏,手被傅溪按住,她转头,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二人脸色通红。
嬴夫人让傅溪攀着船舷,一手拖着她,傅溪被祁瑶身边的宫女拉上船。
在旁边着急的祁瑶,直接扯了身上御寒的裼衣狐裘,盖在傅溪身上,也遮掩住肌肉马甲湿水后,显露出来的曼妙曲线。
嬴夫人撑住船舷,跨入船中,见这一幕,心中了然,看来太后都知道。
——
“太过铺张,”秦政打量身上的吉服,眉心微蹙,“剩下的冕服不用做了,一件足矣·。”
吕不韦抚须一笑,不以为然:“礼不可废,王上。”
秦政不再多言。
吕不韦未曾注意到秦政的情绪,他如今是春风得意,扬眉吐气,即使秦王换了,他的相邦之位依旧不可动摇。
王翦负责保护秦政的安危,但因为出身寒门,又无正经官职,只能站在人群外围。
“王翦?好久不见,这些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你?”一武将打扮的官员,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我记得十几年前,你可是说要成为将军,带兵打仗的。”
众人一看,那位武将是这几年势头很猛的樊将军,而他对面曾经放豪言的人,面孔陌生,显然如今还只是无名之辈,高下立判。
王翦脸上依旧是散漫的笑容,不见半点尴尬:“当年年少,不知天高地厚,见笑了。”
樊无期不打算轻轻揭过:“我记得当年,你同白季很合得来,他离开咸阳后,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听到“白季”两个字,王翦漫不经心的神色淡了,他见樊无期不肯罢休,偏要纠缠,突然扬声道:“哦,我记起来了。
当初你一心想拜入,上将军白起门下,有如此毅力,难怪会有如今的成就。在下佩服。”
众人噤声,看樊无期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樊无期握拳:“你……”
他爱惜羽毛,怎可与那种逆贼,有什么牵扯!
既然王翦不仁,他便不义。当初王翦得到白起赏识,还同白季称兄道弟的事情,可比他严重得多。
樊无期正想当着众人的面抖落出来,一道稚嫩却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