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以……”
男人弯腰,呼吸贴近,松针雪粒的粹净冷冽。
“做好承受的觉悟了吗?”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字一顿,这是完全没有任何强硬的强调。云寻坐在床头将头发拨到颈后,对这个重复的问题选择了当初的回答来搪塞。
“好。”照旧是这样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改变,假装深思熟虑后作答,语气严肃性质敷衍,玩笑合约各一半。
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云寻这种跳脱而又不安分的性格并不会因为这两次约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随心所欲百无禁忌,面相温柔天真,可狠起来是个侵略性的角色。
“我会告诉你‘秘密’的所在地。只要你乖。”现在有人笑着地递过来一粒糖,告诉她糖纸里是毒药,她在迷茫也在寻找,可她哪怕跌得满身伤淤都不用拐杖,从小学会拒绝别人安排的有主见的女孩不好搞定。
窗帘的流苏挂在了窗柩上,帘布满满地兜住了一袋风。云寻在空白的未来和模糊的过去间试探命运的旨意,顺从后被丢弃,违抗后被绞杀。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现在的情况下顺从安排才能够顺向脱出。”陀思妥耶夫斯基拉过折叠椅摆在床边,悠然地翘着腿坐了上去,云寻感知到身侧的热源也不闪躲,只用转过头那双不能视物的眼对着他。
“嗯?这只是我配合你,那你能给我什么呢?”云寻并不会因为长辈间的交易就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如果不能让她满意,还不知道这个女孩会搅出什么名堂。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视线从眼部的绷带转到她紧抿的唇角,毫无血色的唇和苍白的脸色已经可以反映她的状态了,面色青白毫无人气的男人以食指抵着下巴,轻缓地开了口:“我把你模糊的记忆都找回来。”
“需要我来为您讲解一下我的过去吗?”这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对家长的语气,在控诉着他不懂她的思维与情感,气里带笑的话语添了不少讽刺。
“很感兴趣。”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她并不在乎自己的过去,可下一个筹码必定能堵得她哑口无言,话题累进还需要慢慢来,一步步慢慢诱导才好玩。
云寻懒懒地靠在了背后的枕头上,浅木色的长发自肩膀滑落,自带笑意的薄薄干哑的气息混入不屑的嘲笑,但其中的严肃还是格外明显:“我从前活着,一直活到了现在。好了,我的过去就这样。”
她对待自己过去的态度也很明显,并且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以及干涉过多。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云寻小幅度地耸了两下肩膀,存笑的嘴角又十分不屑地撇了一下,他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对过去念念不忘,也了解云寻不是有这样程度的执念的人,可他疑惑着为何擅长演戏没心没肺的她会用带着微愠的语气说话,没有平日里的调侃和戏谑,他好奇:“你为什么不想找回失去的过去?”
“时间可以花十年,用灰尘将这本书上的纹路填满。”云寻转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躺着一本书,皮质封面套,手工压印的花纹精美且独一无二,“那您能用相同的时间将它变得纤尘不染吗?”
女孩另一只手的食指卷着一缕发丝,唇角浮出一丝不耐。纤尘不染,这个用词,文弱到清透飘薄。陀思妥耶夫斯基企图透过那层层纱布看她的眼睛,他摇了摇头:“不能。”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在拨走一粒灰尘的时候,会有无数灰尘落下。时间能轻而易举填满的,他费劲心思也未必可以收拾干净。
“既然不能,就不要去坚持了。”云寻用手背把抽屉抵回去,消瘦的下颚撑出难得的认真与决绝,“况且在他们眼中我缺失的记忆,很可能我从一开会就不曾拥有,只是他们用来骗我的。”
是她在逃避着当年那样脆弱无能懦弱的自己还是在指责他认为她是个沉迷于想探知过去的人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眼前对自己的过去不屑一顾的女孩,无情地抛出另一个筹码:“你知道让鸟永远无法飞翔的方法吗?痛苦而煎熬地……”
云寻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较真,要让她面对过去,内心的激战就能耗费掉数以万计的时间,她想知道却总不愿意深究,过去的肮脏灰暗比不过未来的空白与可能性。
“其实!呃……”实际上云寻根本没什么话可以说,中途愣停了三四秒,陀思妥耶夫斯基抿唇撤出一枚清冷的笑,冷漠清傲的男人志在必得的表情云寻看不到,他以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话继续:“不是把鸟关在笼子里,而是折断它的翅膀让它活在森林里。”
渐渐低沉的语气轻若飘羽,拂过云寻的耳尖却偏偏在心底激起了千层浪潮,逐渐加速的心跳告诉她,自己在不经意间被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猎手盯紧。
窗外的风鼓吹得窗外的树枝哗哗作响,像是为胜利者呐喊助威,这简直是在大冬天被风油精撒了太阳穴,硬上不行就服软,能屈能伸!
“我保证会好好配合的。”云寻总能抓住准确的时间给出让人喜欢的回答。在弱势的时候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心存反骨却始终装作乖巧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