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一道命令。”云寻抬手触碰着围住眼睛的一圈纱布,指尖用点力道还能感觉到相似的疼痛。
“哈?可他们被工具算计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弓曲脊背向前,两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比如说你选择把我作为跳板扳倒云氏集团。”
他想起云寻在那栋房子里对他说“你也就当是多了一条狗而已”的话,脑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凉,这样的认知让他转头仔仔细细盯着消瘦下巴、皮肤白皙、唇色失血、眼缠纱布的女孩儿好一会儿,她没有说话,唇畔常带的笑意越来越鲜艳。
对于昨晚的枪击事件,云寻苦恼又郁闷可更多的是得意,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携带的隐藏在暗处的异能者有几率取得先机、先发制人,所以说阿法那西耶维奇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喝肥宅快乐水膨胀到认为自己有可能干掉陀思妥耶夫斯基?不过自己还是赚到了这么个此消彼长的好机会。
“别想昨晚的事情了,对你而言不算亏。”哪怕不用经过眼睛对视,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能一击命中眼前之人的想法,他伸手张开五指去够云寻垂落的发丝,一绺浅木色绕在指尖,“安东尼娅被杀了,听说死相不怎么好看。”
坐靠在床上的云寻歪着脑袋,无数发丝斜落着吞没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扑开铃兰与清梨的香味,她转过头朝陀思妥耶夫斯基努努嘴:“可惜不是我动的手,遗憾。”
两秒后脚步逼至门外,一位医生领着一帮护士推开门,太多别人就不方便两人之间的交流,陀思妥耶夫斯基起身向进来的医护人员点头后离开,下楼时和阿法那西耶维奇撞上了,后者目光闪动、躲避得像被手掌追赶的的蚊子。
害怕?只不过阿法那西耶维奇不算云寻的猎物,连玩具都算不上。
第二天一早,白色直短发的小女孩形态的异能看着云寻卷了一叉面条塞到嘴里,那副冰冷的脸总是板着,云寻打趣着说她就像姜丞柠,飞廉嗤笑一声,吃着碗里面条的云寻却想着别家店:“这个味道淡了点,明天想吃章跳街五零二号门店的青菜牛肉面。”
“没有。”飞廉的声音也是冰冷的,不同于姜丞柠的沙哑干燥,她的声音光滑如玻璃无情似冷刃。孩子模样的人形异能伸手轻放在云寻的腹侧,这里还有淤伤和痂,以及监测器。
“不用为我分心,伤口愈合太快会引起怀疑,我会把我养的鸟所认为的一切枝栏阻碍切除,就算它无依无靠愿意独自飞翔,就算无处歇脚只能劳累地磨损自以为的自由,如果它累了——”
飞廉以为接下来煽情的话会出场,可是云寻偏不如她所愿:“那就让它死在死亡里。”
“你不会把你的鸟找回来吗?”飞廉一脸冰冷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偏刨根问底。云寻没有作答,在她的鸟还在消磨自由的时候,她或许已经归属于死亡,在血液与疼痛里,怎么找呢。
门口高高瘦瘦面色青白的男人将手搭在门把上,垂眸深思着你来我往却听不清的模糊谈话,云寻没有完全适应失去视觉的现状,警觉一下子失了灵,对室外的感知也被来往忙碌的脚步声与器械工作的声音所覆盖。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只有云寻坐在床上,她正扭身端着餐盘放到床头柜上。男人环视一周,被风吹动的窗帘还无力地摇晃着纯白的颜色,映衬着湛蓝天空里的白云,没有别人了。
“早上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浅木色长发的女孩坐在床上,纱布一圈一圈蒙绕着眼部,她两分笑意发干,语气凉如夏夜月色的声线宁静而平淡,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柔柔弱弱地说话,大方随意的清柔的声音朗然景盎。
“早。”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到窗口,半个脑袋探出窗外 已攀上枝头的阳光,叶影相称,光晦明灭,一束束阳光擦过窗沿又慢吞吞回到树边的池塘里,漾开纹纹带着金光的水波,他突然想起前天的那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对,就像在索菲耶阿列克谢耶夫卡的酒店里。”失去视力的尴尬处境让云寻抿着唇角,却在护士进来测体温时展开一抹景朗的微笑问好,阳光灿然如今日窗外的风光。陀思妥耶夫斯基转过头看着她,反应能力真快。
护士走后,云寻低着脑袋主动开口,软软的脑袋有些装可怜的心思:“我可以被你利用,但你不能找月见山一族的麻烦。”那是她的鸟歇脚的树枝。既然如此……
“哦?需要多久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云寻想要搞垮云氏再凉了月见山一族,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下意识地明白她的思路。
“不会太久。”云寻声音轻柔,却与柔弱软糯不沾边,掀去乖巧温和懂事纯真的表皮后,就是一个长得漂亮温柔甜美,眼角却气势带攻的女孩。
“我有一个条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刚说一半,云寻轻抬起头着急地出声打断:“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了。”
对女孩的聪明通透他只是置之一笑,浅淡如冰雪融去的痕迹,他抬步走到女孩身边,指尖搁在她被纱布缠覆的鼻梁上:“可我之前并没有听清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