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只消进去壁月官看上一眼,你便明白,贫道只痛心,一片真心付与恩将仇报之人,再见昔日对手之徒,贫道绝无忌惮厌恨之意,贫道只担心你步我后尘。"
戚兰望着道道狰狞伤疤,面色泛白,双唇微颤。
恩将仇报之人,是陛下?黄穆曾经一卦断出陛下在宫外的方位,先帝才顺理成章将陛下接回宫中,这便算是有恩。
这些伤都是陛下所致。
戚兰毫不怀疑这一点,陛下这样严苛地将黄仙师监禁在此,除了陛下,还有谁能时常为黄仙师添上新伤?
黄穆一气说了许多,门后的内侍中便走来一人,躬身朝着戚兰一礼,目光却凝落在黄穆面上:“神女见谅,夜深露重,黄仙师该回宫了。”黄穆半张脸覆在面具之下,看不清神情,只将目光投向戚兰:“神女,今日贫道说得过多,近几日恐怕再不能相见。”
戚兰后背不由得阵阵发凉。
黄仙师言下之意,陛下如果知道了他说出这些,会再次严酷惩罚他?
“神女,贫道不忍见你如贫道一般,贫道只有一句,”黄穆的声音里染上悲意,“顺从无违逆,弃去尊严,此为苟延残喘之道。”黄仙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内侍却没有再让他继续,几个内侍几乎是半架着他回宫。
夜风凛冽扑在面上,戚兰愣愣看着黄仙师被半强迫带入璧月宫中,没来由地想起,在岁羽宫中,被强硬塞入笼中的鹰。皇权之下,人如鹰鸟,任予任夺。
只是她不能,做不到,黄仙师所言,顺从无违逆。
历春颤抖的手扶上戚兰的手臂,竭力支撑着神女的身子:“神女,黄仙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所以陛下对神女也和对黄仙师一样吗?神女从前受的伤,就是先兆?神女以后,也会像黄仙师这样凄惨吗?
戚兰缓了一口气,喃喃道:“未必,但黄仙师的伤痕如此狰狞,当是无假。”
陛下为何对黄仙师极尽折磨?戚兰并不觉得是没有理由的恩将仇报。
今夜本是想要问黄仙师当年之事,陛下与方士的仇怨从何而来,好叫她不必每次面对陛下都毫无头绪。
但依着黄仙师如今的境况,被严苛监禁,她若是再来问他,是害了他。
夜风吹过,陈旧的羊角灯撞在沉紫色檐角,碰出沉闷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簌簌惊心。
良久,戚兰才吐出一口气:“我们,回吧。”
御驾从宣室驶至璧月宫前的宫道。
璧月宫门前两个女子身影闪过,一青一白。戚兰的确来了璧月宫。如今她出行都有数个宫人陪伴,今夜却是独自前来,只带了一个伴侍。齐瞻下了御驾,在数丈之外相视。
戚兰衣袂微动,朝他颔首行礼。轻轻一礼罢,便恍如流云一般,转身飘散而去。齐瞻盯着戚兰远去的背影。
她见过了黄穆,且齐瞻很确定,黄穆对她说了什么。她在躲他,不愿意见他。齐瞻缓缓按上掌下黑龙剑。她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