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
不打紧。但那两个孩子见着就是个机灵的,若真是元衡所出,留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莫急,我还是穷苦书生时,确实与鸾儿相识,而且她于我有恩。”
“有恩?”
“当时鸾儿是荆州的名妓,我与她有几面之缘,我被世家公子纳为门客其中也有她的缘故。后来我上京赶考,她曾打算将自己的私房钱交于我做盘缠,被我谢绝。待我金榜题名后,为报答知遇之恩,派人回荆州寻她,可是她已没有在原处了。要说发妻之事,那确实是没有的。”
江氏走到元衡跟前,“我知道你出身苦寒,没想到此间经过这么多波折。”
“经年往事不提也罢。”
元衡将江氏搂住,夫妇两难得交心谈一次话。
“那鸾儿的两个孩子真是你的?”
“不是,说不定是鸾儿和其他来往客人不小心生下的。”
江氏离开元衡的怀抱,定眼看着他,搜寻所有他欺骗自己的迹象。
“真的?”
“真的,夫人!”
江氏狠狠拍了下桌子,“好呀,这该死的□□,居然把别人的孩子赖到元家头上!”
“夫人莫急,鸾儿虽为□□,巧言令色,但与我有恩。你把那姐弟两赶出去了?”
“白日里遇到大理寺的官人,我没有赶走他们,暂时把他们安置在东苑客房。”
元衡在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这样吧,问他们愿不愿留在府上做个下人,每月有银钱。可供他们姐弟长大成人,到时作何打算随他们去。”
“可是,”
“就这么办吧。”
大雨未停,元衡撑着伞,沉默着走出凝香院。
“还得去见那姐弟两呀。”
元衡来到客房,看到姐弟二人躺在床上,黑暗中传来阵阵咳喘声,与窗外的雨声交叠在一起。
“你们在外面等着。”
仆人把门关上,小姑娘连忙把弟弟扶起来。
“爹爹?”
元衡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容姣好,确实颇像鸾儿,可是面对小姑娘的呼唤他无法作答。
“你娘呢?”
小姑娘听到这句话,双眼涌出泪花,用手臂擦着。
“两个月前得瘟疫病死了,她本想把我们托付给姑母,可是姑夫嫌我们两是个拖累,把我们赶出来,我带着弟弟一直流浪到京城。”
弟弟看姐姐哭,也开始啜泣。
元衡抱抱她,“好了,别哭,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
“这些年爹爹都没回来,娘亲曾找到巡抚大人询问过,说京城之中确实有位元大人,但不知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雨声滴答,已到深夜。
屋内的烛火摇曳,光影中她看着爹爹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
“你想不想留在这里?”
“想。”
“好,那以后你们姐弟两看到我,不能喊爹爹,要叫我老爷。也不要说你们是我的孩子,知道吗?”
小姑娘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就是我爹爹呀。”
她今年十岁,弟弟六岁,爹爹七年前离开荆州上京赶考后,便音讯全无。
娘亲在家以磨豆腐为生,供养他们姐弟二人。
谁知,一场瘟疫夺走了娘亲,娘亲临走时将半枚玉佩交给她,说这是爹爹和她的信物,若是走投无路可去京城寻他。
可是为什么,爹爹不肯与他们相认?
六岁的弟弟还是第一次见到爹爹的模样,小脸无辜而茫然。
元衡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用只有姐弟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爹爹,奉命娶了皇上亲定的妻子,便是你们白日里见过的江氏。皇命难违,不能与你们相认,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便是欺君大罪。只能将你们留于府中做个丫鬟,下人,但爹爹保证能够护你们周全,你们可答应?”
那在荆州苦苦守候七年,等着他金榜题名回家的娘亲又算什么?
她拉着弟弟准备离开,“既然爹爹不肯与我们相认,那我们走就是了!”
“姐姐?”
元衡连忙阻止她,“你姐弟二人孤苦无依,何处可去?你们在此处暂且待着,等日后我寻到时机再把你们向外认作干女儿,干儿子,长大后也好有个好前程!”
她定住,自己是女儿身,长大是要嫁人的。可是弟弟不行,他是男子,要有个前程。
“爹爹说得对。”
见她应下,元衡松了口气。
“爹爹能否找个大夫看看弟弟?他在路上染了风寒,还未好全。”
“要叫我什么?”
“老爷。”
“好,我让江氏帮你们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