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天上(2月10号,周一)
桌子上的指示牌,上面有“素食”两个字。
克里斯蒂听到后柔和地摇了摇头,显然她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她也顺手,指了指三明治里的绿色的牛油果,强调道,“牛油果可算不上是素食的植物。”
文德拉听到动静后走过来,“牛油果不是吗?”
看得出,作为主办这个活动的人,她的眼神里有几分疑虑。
“有资料显示,作为牛油果最大的出口国,墨西哥,当地的农民为了逐利而砍伐原始森林来种植牛油果,这导致动植物的自然栖息地被破坏,对生态环境以及生物链造成巨大的破坏。”克里斯蒂解释道。
“可这和素食主义有什么关系,牛油果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植物不是吗?”维克多抿了一口手中的酒,耸了耸肩。
“素食主义的核心,是支持环保,健康,以及动物权利,除了刚刚提到的原因,牛油果的种植会消耗大量的水分,对水资源也是破坏。这样的原因足够了吗?”克里斯蒂的口气咄咄逼人,她的眼神也锐利起来,每一句话都准备好了据理力争。维克多听到后表情尴尬了一下。
克里斯蒂不依不饶继续补充,“牛油果的种植让墨西哥很多贩毒团伙获利匪浅,他们挟持恐吓农民的新闻屡见不鲜。”
莱拉突然插嘴,发出嘶嘶声,“真是魔鬼的食物。”
听到魔鬼两个字,本来憋着气不准备说话的维克多摇摇头,立刻赶话道,唤一直隐匿多时的不满风雨欲来,“素食主义的人不吃牛油果,那也都不吸烟,主张禁毒吗?让墨西哥那些贩毒团伙没有活可干,让他们也去种牛油果啊。”
对方声线渐高,“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见克里斯蒂脸色大变,文德拉使了个眼神制止维克多道,“我确实听说过,牛油果虽然营养丰富,但很难在自然条件下种植,好像每年都要运输大量的蜜蜂去帮助牛油果授粉。”
克里斯蒂红着脸,“对,成千上万的蜜蜂因此而死。”
维克多不肯让步,仿佛眼前展开的证据都是克里斯蒂的闹剧,他露出一个非常不屑的表情,“那你觉得现代社会是怎么养活大几十亿人口的,只依靠着大自然的哺育和滋润吗,非洲的一些国家以及世界上不发达的角落里,那里的人也有机会咋舌蜜蜂的死亡吗,还是说,他们得先料理好自己皮肤上的溃疡和想尽办法去吃干净的没有细菌的食物。”
这里激辩的烽火已经点燃,引来一些其他同事的围观。克里斯蒂轻蔑地笑了一声,她凑近维克多,小声说,“是啊,我忘记了你们家在非洲有钻石生意,你们在做的事和墨西哥那些贩毒团伙也没什么差别。”
很明显得,越界的一句话,维克多横眉怒眼,将克里斯蒂推开,“你,离我远一点。”文德拉见状赶紧挤进两人中间,将手搭在维克多胳膊上,示意他不要有其他动作了。
刚刚挑起这个话题的始作俑者莱拉,早已退居幕后,作为观众,她的表情饶有兴致,就好像她早知道这句话会引起一场言论的风暴,而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四周的辩手,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
“我们去添点酒。”莱拉对我说。她口中的我们应该指的是她和我,因为此时她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我,即使低头喝酒的时候也不中断。
眼前的争辩也插不上话,我便随着她一起往放着酒杯的餐桌移动。
她的左手晃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突然开口,“说到蜜蜂,”
我转过头去看她,她正视前方并不看我。
“我小时候养过蜜蜂。蜜蜂是一种很勤劳的动物,个头也就,这么大,”她捏起手指,
“他们每天忙忙碌碌,停不下来。别小看这些小家伙,他们都是很忠诚的动物,在一个蜂巢里,蜂巢大概,这么大,”她在空中比划了比划,
“也许有数千,上万只蜜蜂群居一起,有专门负责□□的雄蜂,有负责其余所有任务的工蜂,还有负责产卵繁衍后代的蜂后。除了这个蜂后寿命长点,蜂群数量按月消减,死亡新生。蜂群的系统机巧精密,真是一群不可思议的小家伙们。
他们互帮互助,分工合作,共同越冬,基本上不会有饥饿,很有合作精神对不对。
唯一残忍得是,只有一个雄蜂可以获得和蜂后□□的资格,雄蜂之间必须互相争执,自相残杀,决出胜负,最终的胜利者在□□结束后,会因为蜂后闭尾且暴戾的飞行,而导致器官被牵拉出体内,不久之后便会死去。”她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喝掉。
“蜂后真是生杀予夺。”我说,
“是吗,这只不过是蜂群的规则而已。所有的生物都是趋利避害的,雄蜂的死去也不是殉葬与蜂后的爱情。”
看我接不上话,莱拉接着说,“那你见过在窗台上被困住的蜜蜂吗。
它会趴在玻璃上,卖力地挥动翅膀,尝试从面前的玻璃上飞出窗外。只要那面玻璃足够明亮,那么蜜蜂就不会飞往四周去找,即使附近就有侧窗打开着,它也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