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天上(2月9号,周天)
一大早贺影就给我打来视频电话,容颜憔悴,聊了三两句,远隔万里,她哭起来。
她哭泣不会有其他原因,只会是因为奥斯卡。
我去翻了翻奥斯卡的ins,他最近发了不少风景画,手势,和背影。“奥斯卡最近在干什么?”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只是想知道贺影是不是还把他挂在心上。“他最近在画画,而且说是在办中国签证。”
我翻了一个白眼,果然他们还有联络。奥斯卡的故事确实让人心疼,但我不能放任他没有顾忌地伤害我的朋友。
每个人的立场都是因为有自己的偏爱。
“你不是会真在等他去上海找你吧,他说的话可信吗。”贺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谁知道呢。哎,不聊他了。”显而易见,她并不想断了联系。
“赵春酽最近在干嘛呢,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岔开话题。“她和小张去桂林玩了。你不记得吗,她发朋友圈你还点赞了。”
我也算是找茬儿找到了自己脑门儿上。挠挠脖子,“是吗,我点赞了?”我又去查了查朋友圈,赵春酽几张山光水色,石美洞奇的照片下面,确实有我的点赞。
贺影大声叹气,“你变得不一样了。你记性那么好,不会连点了赞都不记得。你刚刚聊天的时候还在出神,是不是你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加文啊。”
我刚刚确实有一瞬间跑神在想他。她还不知道我俩的进展,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有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在亲密行为里,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边界呢。在加文面前,我每一次行动都是下意识的,身体的反应总是比我的思考更快,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地,见到他就会渴望和他肌肤相贴。
我的身体完全沉沦在了他的吸引力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很难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每一个女孩,真的在亲密行为里亲身尝试过喜与恶吗。
说实话,在约定明天要和加文见面后,我既兴奋又害怕。我们明天会□□吗,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吗。面对这样的事情,其他女孩子都会询问谁,朋友,还是母亲,可我不敢问,我的母亲只会责备我的胡思乱想,并武断地给我定责,在她眼里,我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是欠考虑的,甚至是错误的,我并没有可以信赖的倾吐对象。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回过神来反问贺影,迟疑了许久,我不准备开口问她。“我说,今天元宵,你去超市买点元宵吃。”十几日光阴如梭,今天竟然已经是元宵节了。
我翻了翻微信朋友圈,那里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的,一桌桌团圆的饭菜,一张张欢欣的小脸。
挨个给点了赞。
“你觉得不觉得,大学毕业之后,大家都突然变得很忙。平时在群里的闲聊少了,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少了。”我喃喃道。
恰同学少年一夜之间成为大人,忙工作,忙家庭,忙着摸索这个世界,学习着怎么独立,也学习着如何撒谎,学习着怎么为人处事,也学习着如何避重就轻。
跑得快的人变得越来越孤单,行得慢的人变得越来越不安,世界作为熔炉机器无情地但又平等地破坏着每一个人的节奏,以至于好多人都走乱了,走散了,难得会再相逢。
“阿瑾,我们以后一定不要断了联系。不管之后会不会留在欧洲,都要经常打电话见面。”我们俩郑重约定。我不止一次想要感激贺影,她的贴心,她的善良,她的热诚以及聪慧,“贺影,我很庆幸,我们做了舍友。在斯德哥尔摩遇到你,是我来留学遇到的最好的事。”
她的嘴咧开得老大,“比遇到加文都开心吗?”
我也被逗乐了,“是的,遇到你比遇到加文开心。”
贺影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你们两个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贺影简直和猫一样,善于察言观色,警觉又敏锐。“没什么大事,一切正在进行中。”
“行,有事情你随时找我聊,我爸妈叫我吃饭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返回我的聊天页面后看到一条来自我爸的消息,
“瑾儿,最近咋样喃?按时休息,莫熬夜,出门在外经管好自己,注意安全,注意国内的招聘信息。今天是元宵节,好好儿吃饭哈。”
自从和我妈吵架之后,我鲜少和家里联系。只会偶尔给我爸发些联络短信,他的叮嘱总是围绕着这几个主题,安全,健康,好好吃饭。今日也同往常一样。“知道了。”我回复道。
我爸迅速又发来一条,“你妈这个人身体不好,你跟她多联系哈,星期六星期天的,简单问候一句就要得了。”我爸竟然不知道,我早就把我妈的微信删除了,也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了。
刚本科毕业那会,我俩因为要不要考研的矛盾太大了,见面就吵架,互相都歇斯底里,精疲力竭。她的逼迫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疯狂也肯定吓到了她。
在我离开家坐上大巴之前,她冲我吼得最后一句话是,“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