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簪
张姨妈冷笑一声,“有晋王在,那个书生难不成还敢抢人?”
方才晋王跟前的朱总管叫人过来传话,说是叫她三日后将人送到南门码头,这也是为何张姨妈要把时间定在三日后的原因。
晋王凶名在外,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书生。
有了晋王这个挡箭牌,她倒是也不怕食言了。能怎么办呢,太子也看上了你这也不能怪她啊!
那婢子望着炉子里木簪烧烬的白灰,轻晃了晃脑袋,左右自家主子这是在逗那个书生玩呢。
乌云闭月,林芫与柳昭昭一同摸黑走在通往渡月馆的暗巷中。
胆小的柳昭昭害怕地挽住了林芫的胳膊,林芫拍了拍她的胳膊以作安抚,“你别害怕啊,这条路我们时常走的,只要一直朝前走不就好了,有什么可怕的。”
柳昭昭提醒她道:“万一有歹徒呢,你怕不是忘了,上一回你就是在这条巷子里捡到的慕容云。他可不就是在这巷子里遭到的伏击。”
“你一说,似乎还真是,哎哟,好痛……”正说着,林芫脚尖传来踢到硬物的痛感,忙蹲下身去,黑漆麻乌地乱摸一气,等确认摸到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昭昭啊,你猜猜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黑漆漆的,这也看不清啊!”柳昭昭眯着眸子去看,夜色虽沉,使劲儿去瞧,还是能瞧出个大概轮廓的,等他看清地上的东西,当即捂着唇,一脸惊恐地退了几步,“啊!死人了!这里怎么躺了个死人啊!”
“断气了?不是吧?这么晦气!?”林芫原就蹲在地上,闻言伸出葱白的小指摸到了他鼻尖,虽然微弱但到底儿还有气儿在,“没死呢,昭昭,前面有个医馆,你帮着我一起将他送过去吧。”
柳昭昭听见人没死,这才放下心来,然她却是不支持林芫救人的,“阿芫,这路边的男人不能捡,会倒霉的。你想想慕容云吧,你可是折了一百多两银子在他身上,一百多两银子呀,你便不心疼?”
一百多两银子在南梁,不算多,巨富之家一顿饭钱的事,但也绝对不算少,可供一个寻常五口之家五年的花销。
林芫非但不气,还笑弯了腰,“就慕容大哥那样惊才绝艳的男子,我很难不捡啊。”
“德行!”柳昭昭翻了个白眼,“慕容便罢,左右救都救了,虽然不是甚好人,一个书生而已,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话音刚落,她又指了指脚下的男子,“而眼下这个男人是人是鬼都不知,你怎知他是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的,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林芫继续坚持道:“我这马上要出远门了,得要多做些好事,菩萨看见我如此心善,也会佑我早日找到爹娘的。”
柳昭昭依旧反对,“可是你的银子是要用作盘缠的。 ”
林芫猝不及防举起一把不知打哪里来的破剑横在柳昭昭跟前,吓得柳昭昭捂着心口连退三步,“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好大的一柄剑。”林芫方才踢到的便是这玩意儿,脚拇指现在还疼得很,“且等我去当了它做汤药费,保管一分银子也不用我花。”
南梁造铁技术并不发达,是以铁价奇贵,林芫估摸着,就这分量的铁剑,论斤称也够汤药费了。
牌坊街的一处当铺内,林芫哐当一声,将破剑扔在地上, “掌柜的,出来见客。”
“好嘞,客官。”掌柜的见有人进门,忙弓腰迎上,眼尾略微一扫来人,面如桃花,肤白如雪,气清且澈,以为是哪个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遂腰杆又低了几分,声音也更热络了,“不知这位小姐要当的是何物?”
林芫也不是第一次被认作谁家小姐,于是她没有半分不适,只轻抬素手,指了指地上的破剑,“就地上这把剑。”
“挺破的一把剑哈。”掌柜的自剑尾上一扫,锈迹斑斑的,原是想要拒绝,余光却瞥见一抹寒光,定睛一看,露出的小截剑身竟然是昆仑山千年寒铁所铸,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