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梁岁出生后,成了她父亲梁世文的掌上明珠,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和她的母亲主动辞了官回到她母亲的故乡金陵。在她三岁的时候母亲因病离世,自此她的父亲愈发宠爱她,他教导梁岁识礼数知礼法,也仅着她的喜好来,故而梁岁自小温柔善良,落落大方。
梁岁有个哥哥唤做梁年,是朝廷里人人赞叹的少年将军,他每次胜利归来便给她带回东京的许多新奇玩意,这也是梁岁最开心的日子。梁年性子爽朗,即使不常回来建康府在这也有许多相识的人,每每梁年带着她出去游玩时,总能逢人对他打招呼。大多数时间里梁岁都在府里看书抚琴,出去时也是坐着轿子,她所真正识得哥哥的朋友也就是石秀了。
关于石秀,先前是听她哥哥说起过,却一直不曾见得。后来十三岁那年她遇见了石秀…那日春风拂面吹面不寒,梁年正和她过桥,她正拨弄着手里的折扇入迷,梁年却忽然停了下来。
“石秀大哥,真是许久未见,昨日我去寻你未果正准备晚些再去一趟呢,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听着梁年开心的语气,她心想这就是哥哥常常念叨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石秀吗?她也想看看清,太阳却挂在正中晃得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原是梁年兄弟,昨日和叔父去瞧了郎中求了副药剂,这才抓药回来,倒害你白跑一趟。”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有力,她好像听到过,也许是小时候哥哥常常宴请好友那时她听过,近些年边关多变,和哥哥也是聚少离多,更别提再见他的好友。
“那叔父情况如何?我还是随你一同去看看吧!”梁年是个心急的,便要拉着石秀快些回去。石秀则是笑着制止道:“你的急性子还是不改。叔父他老毛病了,只能按方子服药慢慢调理。”梁年是个热心肠的,聊着聊着就起了兴致说要买些肉买些酒买些补药去石秀家边喝边聊,好像是完全忘记了梁岁这个妹妹,还是石秀提醒他才记了起来。
“方才还没有过问,这位姑娘是?”石秀疑惑地看了过来,正对上了梁岁的眼睛。梁岁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剑眉星目却眼里含情,无情也似有情。吹过一阵微风,梁年口中的话她此刻也好似听不到,那人听后脸上多了一抹笑意,看着她时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就伸手向她而来。她紧张地不知怎么做,竟连眼睛都没有眨,便眼睁睁看着他伸手越过自己的头顶,随后…摘下一朵花瓣…?
竟是这样?梁岁连眨两下眼睛,这时梁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耳畔的声音才清晰起来,“岁岁,莫不是不记得你石秀哥哥了?”
梁岁看看梁年,又看看石秀,尤其看到那花瓣从她面前被风追走,石秀正温柔地看着她。“石,石秀哥哥…”她轻声叫着,耳畔却逐渐热了起来,只看了石秀一眼又匆匆瞥开视线。
“这丫头今天瞧见你怎么如此拘谨,分明小时还缠着你呢。”梁年这个直性子固然不解,倒是石秀心细明白女孩的心思笑道。“如今长大了,对别人拘谨些也好。”
梁岁心中赞同着他的说法,又忍不住看向石秀,他正和哥哥聊着,风吹他的碎发摇曳却挡不住他眼里的灿灿星辰,看着这双眼睛好像幼时的事也记起几分。
她不知,只此一眼,却贯穿她的一生。
梁年对这个亦兄亦友的石秀大哥思念之极,那天便真的和石秀饮了一夜的酒。第二天清晨她正在屋里读书,便听见府里的丫鬟着急忙慌地鼎报“小姐,少将军回来了…”待她在外门看见喝的醉醺醺还和石秀聊个不停的梁年,她才知丫鬟哪见得这般的梁年,自然不知所措,她便唤着两个丫鬟把梁年扶回房去。
“今日有劳石秀哥哥。”想到石秀是哥哥的好友,再行礼反倒让他拘束,梁岁便眉眼弯弯笑道:“可否请石秀哥哥留下饮杯热茶?”
石秀没有想到梁岁会这样说,原本平静的眼眸里闪露一丝喜悦,(大概是对昨天还胆怯的妹妹今日不再生分的欣慰。他抱拳道:“今日已是叨扰,石秀谢过…”他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如今该对梁岁如何称呼。
“岁岁…石秀哥哥依旧这样叫就好。”她的手心开始发烫,这次她抬起眼眸正对上了石秀的眼神,那清澈而温柔的眼睛,她好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
“好。石秀谢过岁岁的好意。”
一声岁岁让她脑中浮现起小时候的事情,模糊的脸和模糊的声音困扰着她,她不知如何和石秀告别,如何回房坐到榻上,直至她手中再拿起那本诗经,再看到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才缓过神。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虽然她不是诗经里那个风雨夜中苦苦等待的女子,但她好像也隐隐体会到这种心意,这种再相遇时的欢喜,她有些明白了。
晌午梁岁端着一碟点心,心绪重重的敲着梁年房间的门,里头应声着来了,门即刻便打开了。
“哥哥…”
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唐突,也不想被烦恼所困,还是犹犹豫豫在梁年注视下问了出来。“哥哥,你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她欲言又止,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