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在笑。
万俟清愠拔开酒塞碰了一下闻人木樨手里的酒壶,随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而闻人木樨只是浅尝一下味道。
“咳咳咳……”喉咙被辣得直痒,闻人木樨不住地咳嗽起来。
感觉到靠近的气息,闻人木樨扭头,撞进了忽然凑近的万俟清愠的瞳眸。
“百年不见,你这头发怎么就白了?什么时候白的?”
闻人木樨扭过头去又灌了几滴酒。
“莫非是要做什么世外高人?”万俟清愠兀自猜度起来,“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相?”
闻人木樨依旧不理。
万俟清愠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有几滴酒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滑进衣襟里。
活泼焰火与清冷月色交映,照得万俟清愠愈发蛊魅。也是不负万俟清愠大庸第一风流皇室名号。
“木樨,你那小徒弟可不止一次跟我抱怨你这逢年过节人影无踪的过活了。好不容易逮着个人,你又是瞎跑得没影,像什么话。”
语气里丝毫没有训斥意思,就像是在替南时渝打抱不平一般。
但闻人木樨知道,万俟清愠这是在替南时渝开脱。自己今天来,本来打算给南时渝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两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闻人木樨估计南时渝今晚就会跑来找自己请罪了。
“别语呢,也是歪打正着,好歹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随便说两句就行了,毕竟他现在虚弱成那个样子。”
闻人木樨看着底下南时渝的身影,在万俟清愠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闻人木樨不说话,万俟清愠就当他答应了。
两人之间一时又是无话可说,沉默的时空总是让人难熬。
万俟清愠有点后悔刚才脑子一热就把闻人木樨拉上来了。
屋檐上的两只人影背对着,旁人看着也是会觉得养眼,随后就会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怪异。
“木樨,这天上挂着的圆月既大有亮,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万俟清愠打破沉默,“真是不够精彩。”
记忆恍惚回到那年的江南,那年闻人木樨头一回听说“江南烟雨精彩绝伦”之说,而现在,自己却也是将“精彩”二字说给了南时渝听。
“月明星稀,星明月稀,想来也是从未见过星月共耀之景。”万俟清愠卧在瓦梁上凝视星空,“可百年前明明有机会一睹这盛世奇景的。”
闻人木樨瞳眸更深几分。
酒壶里的酒慢悠悠的晃,万俟清愠手里的酒快要见了底,闻人木樨手里的依旧还是满满当当。
“古往今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总是想着摘星星要月亮,可是他们又岂是我等可以妄想的?”
“闻人木樨,你如今是做不了月亮,也见不到星星了。”
闻人木樨看着万俟清愠,万俟清愠也看过来,目光在空中相撞,从之前的轰轰烈烈淡化成如今的平静。
平静得闻人木樨仰头闷了一口酒,结结实实的一口酒。
“对,神,就该高高在上,我们不必跪拜瞻仰,不该痴心妄想!”
嗓子里发出一阵笑声,万俟清愠将酒壶放下站起来,在闻人木樨面前站定理了理衣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袖袍里手腕转动几圈,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闻人木樨身上。
“老子在这跟你废了这么半天的话,不逼你一把在我面前你是不是要装永远的哑巴!”
这一举动实在不像万俟清愠,闻人木樨手里的酒撒出来一些。
“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要听你师父的话接皇兄的令!为什么去凌沧!明昭阁不是会算卦吗,当初是凶是吉、福祸几何你怎么不算一卦!”
万俟清愠气极放开闻人木樨,闻人木樨瘫倒在地:“如今才知晓,三星连珠,方矢大兴之兆,缺了谁,都是无用。”
“你现在才明白!十二里长廊如今还在那里,可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万俟清愠本意并非把闻人木樨拉过来戳他的心窝子,但刚才真是没忍住。
“我先不跟你扯这么多,她们如今何在,为何百年间音讯全无?”
闻人木樨还是对苏凌峰的说辞:“不知。”
“不知?”万俟清愠愤慨,“当日虬墨闹成那个样子,明昭阁也不成样子,你在这里跟我说你不知?”
闻人木樨默然。
万俟清愠一整个无语凝噎。当年事发凌沧,自己远在虬墨,虬墨出事了,自己又远在凌沧。
真是哪哪都凑不齐这件事。
气得万俟清愠拿起酒壶就是仰头闷。
底下一群小屁孩跑到院子里守岁,万俟清愠垂眸瞥一眼。
“那是我的酒。”
万俟清愠看一眼手里的酒壶,又看一眼闻人木樨,随后反问道:“酒还是我拿来的,我不能喝?”
“要我说,你就是太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