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汪泉其实没太想周南到底会怎么做,以他们刚才的表现,她觉得周南做什么决定都有可能,从她跟程航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汪泉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就像她,跟沈月渠在一起,别说别人了,自己都没想到。
她也早就不是当初的汪泉。
是以她每每对周南和她的感情做出审判,也在无情地审判自己,甚至审判地更残酷更严苛,以至于痛恨自我,厌恶感情。
汪泉想着想着甚至生出了后悔、逃离的心思。
为什么要捅破这一切?周南当真不知道程航什么作风吗?就像如果有人来到她面前说,沈月渠有妻有女……
她会感激对方,还是恨对方撕破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周南是不是恨极了自己……
她越想越不对劲,就要走人的时候,周南跟程航下来了。
周南出了电梯就要往外冲,程航赶紧上前搂着,周南甩甩肩膀,但程航没放手,也就这么搂着过来了。
走近了才看到周南眼眶红肿,说话间带有一丝鼻音,但情绪还可以,微笑着问汪泉:“我们得先去别墅招待客人,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她太过若无其事,汪泉被问懵一秒,随即摇摇头,说自己下午还有事。
程航在一旁搂紧周南,同样客气周到地问:“去哪儿,先送你吧。”
汪泉跟咽了苍蝇一样难受,她随口说了句有人来接,程航一脸我懂得的表情,低头对周南说:“那咱们就别打扰人家了。”又抬头跟汪泉道谢,“我跟我老婆今天都得好好谢谢你,但是今儿实在没空,改天,改天沈总有空,约着一起谢谢你们。”
汪泉一瞬间脸色煞白,下意识去看周南,周南跟程航表情都很淡定,没有难堪,也没有惊讶。
她胡乱点头,看着他们相携离开,脱力般重重坐到椅子上。
汪泉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直到沈月渠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她才惊醒,发觉自己待太久了。
她此刻谁也不想见,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在酒店大堂坐一下午,只好说自己在家休息。
沈月渠沉默半晌道:“我在你家。”
……
汪泉觉得自己今天说什么错什么,她说我出来买东西,马上回去。
沈月渠不再让她胡诌,沉声问:“在哪?待着别动,我去接你。”
他语气严肃,已经是生气前的征兆,汪泉只好据实以告。
沈月渠听说她还在酒店,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如果是周南的事情还没解决,没有必要瞒着他;上来就骗他,无非是事情处理得伤了她的心,只怕又当缩头乌龟了。
她这个人,勇起来没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真伤了心,就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比受伤的小猫小狗还惹人怜。
沈月渠对着汪泉再次生出希望世上再没有人没有事教她伤心的想法。
上一次这么想,还是对着不小心受伤进医院哇哇大哭的儿童沈心悦。
沈月渠到的时候,汪泉已经整理好了自己,面色如常地上车。只不过都是她自以为,她向来是喜怒形于色,再怎么克制,紧绷的嘴角,低沉的气压也会出卖她。她不愿意说,沈月渠全当看不到,问:“想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汪泉说回家,又问:“你下午没工作吗?”
沈月渠挑眉,“不想见我?”
“……不是,随便问问。”
一路无言到家,汪泉还是提不起精神,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更摸不清周南他们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连带着沈月渠忙来忙去都成了半个傻子。程航今天之所以还能这么客气,多半是看的沈月渠面子,否则她可能都被冠上挑拨离间的名头,被人家轰出来了。
她颇有些恨恨地想,就不该让沈月渠出面,这种人早一分钟让他出来都是危害社会,多帮他们一分忙都是自作多情。程航也就罢了,在商言商的人,周南这一番轻飘飘揭过,才是真的打了汪泉的脸。皇帝不急她一个太监上赶的什么劲儿?
汪泉已经过了急火攻心那段,由对爱情的失望上升为对爱情和友情的双重失望,她什么事儿也不想干,觉得自己大睡一觉才能理清脑袋,真正平复心情。
于是她又问沈月渠:“你下午没事儿要忙了吗?”
程航出轨是程航的事儿,这是发散到他身上,已经不想见他了吗?
沈月渠觉得这也太无妄之灾了,他倒了杯水给汪泉,坐在她身旁好声好气地问:“怎么了,我陪你不好吗?”
汪泉倒是没这个想法,她纯粹好奇沈月渠每天忙东忙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参加婚礼就够离谱了,还能有时间耗在这儿。
不过他既然说没事,那她也不管了,直接说:“我好累,想睡会儿。”
沈月渠从善如流,“去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用下你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