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尽管满肚子疑问,李静宜立刻又想到,顾淮洲家里是养了猫的,肯定对猫毛不过敏。
但是……
但是她谁啊。
跟顾淮洲根本不熟,顶多算个知道名字的同学。连跟室友提起这件事都得打半天草稿,更何况是顾淮洲。
每看一眼她都要百转千回,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千斟百酌的顾淮洲。
每靠近一寸,都会令她的世界陷入兵荒马乱,思绪仿似潮水横流的顾淮洲。
而且,一看就知道,很讨厌别人麻烦他的顾淮洲。
该怎么开口呢。
李静宜觉得,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顾淮洲俯下·身,拿起了装着小猫的饭盒,淡淡道:“走吧。”
李静宜:“?”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淮洲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李静宜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皮肤微微泛着冷白的光泽,眼睛因为回眸而微微地吊起,骨相完美的一张脸在灯光下漂亮得近乎肆意。
“不走么,不是没有地方去么?我住顶层,一个人住。”
李静宜有点呆了,傻傻地“噢”了一声,跟着顾淮洲进电梯。他把卡放在滴卡的地方,顶楼的层数就自动亮了起来。
电梯安静地上行。李静宜两手空空地跟在顾淮洲身后,猫是顾淮洲拿着的。
走出电梯,入目的是一处安静的内庭,吊顶和地毯采用了相同色系的普鲁士蓝,显得优雅又低调,墙壁用了大片留白的镶丝金乳白色壁纸。
在内庭最中间只放了一张玻璃桌子,上面放了一樽盛大的绣球花。把绣球花摘下来放着,可能比李静宜还要高。灯光,镜子,玻璃反射,让绣球花嫩得看起来像在滴着水一样。
李静宜觉得神奇。原来设计师也可以通过光的手法,让鲜活的生命看起来像凝固的艺术品一样,有种流淌永恒的美丽。
顾淮洲带她拐入走廊。
走廊里面的灯光暗了一些,这里的射灯设置得更没有规律一些,大概是为了展示墙壁上错落挂着的一些油画,文雅又奢华。
有一幅画的内容很特别,也是油画,笔触纯熟生动,色彩凝练而简洁,描绘的是一只黑白色的圆脸小猫,正躺在夕阳下的江面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在小猫的身边还有一道长长的修长身影,似乎在陪着小猫一起等。
李静宜的目光莫名地在这幅画上停留了很久,心绪莫名难过,她想看画家是谁。
然后下面也没有金色的铭牌标注画家和年份。
她只好记下了这幅画的内容,想回去继续搜索。
李静宜回过头,看到顾淮洲正站在走廊前面回头等她。
似乎是错觉。她看到顾淮洲凝视着自己,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情绪。
没等她来得及思索,顾淮洲已转过头,看不清脸了。
“走吧。”他说。
李静宜抬腿追了上去。
只是有些奇怪。
整条走廊都是墙壁,没有房间门,直到再往左拐了一个角,面前才出现一道精巧的黄铜门。
顾淮洲随手推开门:“这层楼只有一套房间。现在做饭的工人没下班,房间里还会有其他人。”
李静宜似乎觉得他在解释什么。
这种解释可以让她不要担心。
李静宜漆黑的眼眸闪了一闪,温和浅笑:“好。”
打开黄铜们,走进去,里面就跟电影里看过的大平层一样,整个空间完全打空,视野无比开阔,客厅的落地窗高达三层楼高,全是玻璃,整个城市的夜景臣服于眼下,对面霓虹闪烁,江景邮轮的灯光日夜巡回。
李静宜:“……”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淮洲。
是那种略带那种匪夷所思的眼神。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种金字塔顶端的天龙人每天跟所有人一起,坐在教室里苦哈哈地刷数学竞赛题。
但是也可以渐渐地理解了,为什么明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顾淮洲却对所有人十分客气礼貌,甚至算得上温柔。
原来只是看似体面而已。
然而真相是,他早一清二楚,大家本来相差好几个阶层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高中毕业以后,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一次。
所以可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像没有人会对路过的虫子壁虎生气一样。
这十分可恶的优越感。
高傲到令人咬牙切齿。
可是也不能说是顾淮洲的错。
因为现实本来就是这样。应该有点自觉的。
李静宜在一张皮质沙发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不感到难过和黑暗。
只是一种“本来如此”的释然。
五个穿着围裙的工作人员站在远处的厨房,还有三个西装制服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