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深露重，马车疾驰在宫道上。

永正帝突然遇刺中毒的消息传来时震惊了一众京官，魏清秋和其他几位近臣才出九宝楼便得了旨意，要求即刻换好官服，驾车入宫。

到寝殿时，太医正携着药箱出来，禀报皇帝中毒不深，加之毒性浅，已并无大碍，服药过后重新睡下了，嘱咐众人不要入内打扰。

太子姜时彦比魏清秋早到一刻钟，此时正面色深沉地站在舜德殿内，酝酿着无声的怒火。

“查出谁是幕后黑手了吗？”他问。

魏清秋摇头，“还未。”

“宫中的御林军防卫是本宫亲自定下的，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刺客？”姜时彦实在想不明白，他猜测道，“昨晚接待了邻国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昨晚接待的不止一国来宾，谁有这个胆量敢在大燕皇宫行刺皇帝？”魏清秋蹙起眉峰，眸光黯沉，似在思索。

姜时彦沉默片刻，对众人道：“都回去休息吧，魏大人通知底下官员，明日罢朝一日，让父皇好好休息，所有奏折送去东宫即可。”

众人喏喏退下，魏清秋也待转身，却忽见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衣袖中银光一闪，当即暗道不妙，跨步上前——

“殿下小心！”

“慕枫！”

事出突然，姜时彦看着冲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好友不由惊呼，尖利的刀锋划破横空，直逼魏清秋的胸膛而去。

刹那间“嗤”的一声，刀尖入肉，鲜血涌出，魏清秋眼前阵阵发晕，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姜时彦扶着魏清秋咬牙切齿，“来人，快把他拿下。”

数名暗卫当即将小太监按到在地，然而小太监伏诛的瞬间就咬破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不过数息就倒地身亡。

“慕枫，你怎么样？太医呢！快宣太医！”

魏清秋嘴唇发紫，面色苍白，嘴边溢出血丝，一看便是中了毒的模样。

耳边传来太子着急的呼喊，但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陡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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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时辰，太子少傅魏清秋为护太子被贼人刺杀中毒的消息又传遍满朝。

不似皇帝那样幸运，魏清秋所中之毒见血封喉，及至第二日午时已是弥留之际，进气少出气多。

“一群废物！治不好人要你们何用！”姜时彦愤怒地掷飞一个茶盏，摔在门上碎成粉末。

底下太医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

为首的院正战战兢兢，“太子殿下，不是臣等不想治啊，实在是那刀刃上的毒性之烈世所罕见，不似大燕朝所有。臣等已经在加紧研究解药，但眼下魏少傅毒性未解，只能暂且拿着药材吊命。”

院正欲言又止。

姜时彦急道：“什么药材，别吞吞吐吐的，说。”

“乃是三只千年人参磨成粉，配上一株雪莲子，另需一味百岁以上的肉灵芝。”

“人参雪莲虽珍贵，但好找；只是这肉灵芝又叫太岁，是十分少见的东西，且一般生长在南边的梁国境内，我朝从没见过，这可如何是好？”

“梁国？”姜时彦思虑片刻， “快去请梁国使臣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他咬了咬牙，终下定决心， “另外，将文昭也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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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华赶到时，昔日甚少接待贵客的宁德殿已有不少人，姜时彦下令请的是梁国使臣，没想到最后竟是梁太子亲至。

那梁国太子姓萧名君晟，为人也是矜贵稳重，容貌俊朗。天潢贵胄，却在甫一见到姜姝华时，怔愣片刻，眸中划过惊艳之色，旋即起身，轻笑着行了一礼，

“文昭公主安好。”

姜姝华知晓魏清秋中毒濒危那一刻始料未及，匆忙被传唤至此心绪不免繁杂。

乍见梁太子，虽陌生，但凭借衣饰和姜时彦的态度便断定了此人的身份。

于是也敛襟回了一礼，“梁太子殿下安。”

萧君晟眸色温和，重新坐定，道：

“贵国的请求孤已知晓，可这肉灵芝在我朝并不多见，更别提需要百岁的了；但正巧的是，前些时日孤的王宫中接待了一游方术士，他献上了一株一百七十八岁整的肉灵芝，孤知这东西药效奇特，便种下一半让其继续生长，取了剩下的一半制成丹丸，随身携带以作不备之需。”

萧君晟端起茶盏浅饮，又道：“贵国的少傅大人身份贵重，非是孤不肯割爱救人，只是这肉灵芝的丹丸统共只有三颗，是孤留给自己和至亲之人的。”

他话未说尽，便戛然而止。

姜时彦知道对方要提条件，他攥紧拳头，面色平静，“殿下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我大燕若能做到的定当满足。”

萧君晟笑笑，放下茶杯郑重说道：

“梁燕两国交好数百年，孤自然不会让大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