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

呈昱京和许蔚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没说走一个也没说留。相对无言。而在前一秒许蔚然在呈昱京要起身前说了一句话：“要喝杯水吗？”

室内灯光偏黄，柔和又暧昧。细雨似乎停了，滴答滴答地敲打窗棂。

呈昱京又坐了回去，这句挽留带来的效果明显又直接。她不自觉轻轻抓了一下头发。

“我去烧水。”她便去拿了烧水壶。

呈昱京看着她，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时，嘴角弯了弯。

许蔚然接满水，插上插头，便走回了客厅。

回去时见呈昱京倚在沙发，手里随意翻弄几下塑料袋，拿了几个橘子。

许蔚然走近了：“吃啊。”

她拿起一个橘子，坐在他旁边剥了皮。

呈昱京手中缺了一个，头微偏，瞥一眼许蔚然，便要动手剥剩下的几个橘皮。许蔚然剥完橘皮，毫无阻挡的，伸手把橘肉递到他嘴边：“尝尝。”

他一顿，便也张了嘴。

“甜吗？”许蔚然问。

“甜。”呈昱京说。

许蔚然点点头，缩回手把剩下的橘肉全吃了。

她伸手过去又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给呈昱京。

这一回，她又问：“甜不甜？”

呈昱京咬了下牙：“酸。”

“奥。”许蔚然把那剩下橘肉放一边，又拿起一个剥皮，呈昱京看着她的小动作，暗自笑了一下，却没让她看见。

她又递了过来，问：“好吃吗？”

呈昱京故意眉头拧成一团：“太酸了。”他又吃了一瓣，“比刚才的还酸。”伸手递她嘴边，“你尝尝。又酸又涩，没熟吧。”

“啊？”许蔚然硬着头皮吃了一口，结果眼睛一亮，“太甜了，你骗我。”翻回去又尝了剩下几颗，“一个比一个甜。”

两人笑闹的间隙，厨房水壶咕噜沸腾，传进两人耳边，细微的咔嚓声略显突兀，却提醒来人水开了。

许蔚然看一眼厨房，又转头看呈昱京，眼里笑意未褪。

“太坏了你。”许蔚然说。

“你先打着坏主意，甜的你吃酸的留给别人。”呈昱京笑着反驳。

“你跟别人不一样。”许蔚然笑。

“怎么不一样了？”

“你是我男朋友啊。”许蔚然直视他的双眼。

呈昱京脸上笑意更深了，却没说什么，仅看着她笑。

“笑什么？难道不是？”

呈昱京摇头：“高兴不笑，还哭？”

许蔚然问：“跟我重新在一起，你什么感受啊？”

呈昱京低眉琢磨片刻，便说：“失而复得。”说完又笑了一下。笑里多了几分宠爱，还有一些女人看不懂的含义。

水壶静止一会，沸腾褪去归为平静。许蔚然放下橘肉在茶几上，将要从沙发上站起走去厨房，上半身一倾却被呈昱京截了道。

腰间呈昱京的胳膊挽绕往回一拉，许蔚然一个趔趄落回原座，后背霎时贴上他的胸膛，耳后呈昱京贴近，嘴唇吻在她耳廓边，很轻的碰触一下。

许蔚然身体微僵，便放松了。

他些微地垂了头，在她一肩加重了吻痕。

她轻喘息，他吻过的地方异样的麻酥，指尖攥紧他握来的掌心。

他的眼睛漆黑中漫上一层火，又像焦灼了嗓子，四目相对，他低哑问：

“想过让我继续吗？”

许蔚然眼眉低垂，点头：“想过。”

“什么时候想？”呈昱京问，手搂着她的腰慢慢蹭了来回。她腰一沉，身体绷紧了差点贴合他胸膛，耳边便是他的声音：“那十年，想过吗？”

桌上，花瓶清透水润，玫瑰花丛娇艳绽放着。

“嗯？有吗？”他的手动了动。

“想过。”她没想撒谎。

“现在呢，想吗？”

“想。”

“怕吗？”

这一回，她略一停顿，再次响起的声音轻颤：“有点，但没关系。”

他突然就停下手中动作，在她耳边沉声笑起来，她身体很紧张这时他一笑却让她疑惑了。未等她问出口，耳侧男声重新震荡：“然然，你怎么僵硬的像一根木头？”

“只是不太适应。”她解释。

过往分开的点点滴滴，许蔚然如陷入梦境般似真似幻的想起，毕竟，她也曾幻想过这一天的情景，她从来都不曾允许他人靠近，认为这是一种精神洁癖，只有跟他在一起，在他的怀里，她才是一个正常人。

他的吻缓缓抚慰，直到怀中人慢慢适应他的抚摸。

清晨，一夜春宵帐暖的卧室内，窗帘未开，阻挡了室外晨光的辉散，一片灰暗。

没有闹钟的提醒，毫无征兆的，呈昱京便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