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她如陷入沉梦，愣愣的看着他不作反应。

他想说的都说完了，便继续等着答案。

“可要想清楚，这一次可不许反悔了。”他在她面前咫尺之间站着，安静的等着。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厅倾洒出来的白炽灯光。这一刻，她看见白光中细雨萦绕，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响彻在耳边。

细雨已浸润了他的短发，似乎也漫上了她的眼底，她注视着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渐渐，他的表情变了，有点苦涩也有点尴尬，彻底刺醒了她。

她在震惊中终于回了神，迎了上去彻底走满了最后那一步，扑到他的怀里。

她说：“不反悔了。”

他双臂收拢。

雨夜，大厅前的黑车旁，两颗心久别重逢。

……

车子返回途中，两人之间反而沉默了不少。

车子重新停在那处路灯下，黄晕夹杂细雨萦绕在车顶。

许蔚然偏头看一眼呈昱京，问道：“要上去吗？”停顿一会儿，补充一句，“我饿了。”

呈昱京突然笑道：“敢情来你这当厨子。”

许蔚然：“我们可以出去吃啊，正好我请客。”

呈昱京像没听到，又问：“家里还有多少蔬菜，肉类呢？各类调料都……”

许蔚然：“……”只有锅碗瓢盆。

呈昱京看她反应就逐渐消了音，许蔚然很快补了过，指前面一条商业街：“那里有菜市场和超市，这个时间点，菜市场该关门了，去超市？”

呈昱京点点头，想泊车。

许蔚然说：“很近，走着就到了。”

呈昱京拉开安全带锁好车：“走吧。”

下着雨，地面湿漉漉的。路人打着伞脚步匆匆，伞不大不小两人挨近正好，许蔚然一手揽住呈昱京的胳膊，好像不这样做他们之间有一人会被雨打湿一样。

许蔚然走进超市，呈昱京站在门外收好伞交给了托管处，返回时随手扣了一元硬币开了辆小推车，观察四周并没有看到急救设备。

呈昱京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

许蔚然见他一系列反应，明白了，说：“AED急救设备在市面上并没有普及，绝大多数的人群密集地都没有安装，安装它阻力重重。”

呈昱京推着车，交谈：“即便是免费安装，也很抗拒？”

“嗯。”

“救活了一个人没什么，但死去一个人麻烦就大了。”

“设备是免费安装的，可是人命不是免费的。”

“所以突发意外，任凭一个生命死去，连尝试都不敢尝试？”

“大环境影响。”

许蔚然说：“尝试不成功就会变成噩耗，再然后，会怕……”她指一下龙虾扇贝，鱼缸注满清水，螃蟹张牙舞爪。“竟然是活的。”

呈昱京望一眼：“活着卖新鲜。”

许蔚然颇意外，指冰柜里的片片羊肉牛肉：“这些看来都不新鲜，不知死了多长时间了。”

呈昱京：“……”

服务员解释：“这是今天刚从阿根廷空运来的牛羊肉，怎么不新鲜？”

呈昱京站在鱼缸前，问：“吃什么鱼？清蒸黄花鱼好吗？”

许蔚然愣了一下，点头：“好啊。”

呈昱京把视线移到许蔚然脸上，见她看大闸蟹：“那吃螃蟹好吗？”

这回她回得很快：“好！”

呈昱京放进推车一网兜活蟹，说：“你以前从来不吃螃蟹。”

很久以前，她最喜欢黄花鱼的鲜，却讨厌极了螃蟹的腥，外壳坚实剥起来也嫌麻烦，即使呈昱京给她剥好也一口不沾，实际上是不喜欢吃。

许蔚然跟着他走，说：“那年离开之后，去店里总点清蒸黄花鱼，也就这道菜味道跟你做的差不多，吃久了就腻了。”像打开了过往记忆，长叹道，“零食也慢慢戒了，每一次看见总能想到你。”

呈昱京苦涩一笑：“想久了就腻了，不愿想起就戒了，你不嫌别扭？”

许蔚然平静地挑了挑眉，她实话实说倒也不怕他嘲笑，对他的感情，她的确有过许多互相矛盾的态度。

所以她坦荡惯了，顺着说：“那也不能每天都沉溺在想要又得不到的痛苦中吧。”

呈昱京听着这话，心中一缩，鬼使神差的问了：“然后就回来了？”

“然后我就发现想起你的瘾，太难戒。”

他心里拧着的疙瘩彻底解开了，推着车的速度也变轻快了。

“再然后，我就回来了。”许蔚然几步跟紧他身边。

他穿梭一排排的货架，竟安慰开了：“要真不想戒就别戒了，变就变吧，习惯并不意味着要求对方停滞不前啊。哪里变没变一次性也看不出来，慢慢磨合呗。”

许蔚然爱听这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