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

她跟在他身后也走上电梯，电动扶梯缓缓上升，她下意识抬头看他，他的背影就在前方，他的身侧空空荡荡。

电梯平稳上升，许蔚然迈高了一层台阶，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

他问：“还冷不冷？”

她再次看向他，商场顶灯大气明亮，洒在两人脸上，商场内暖气仍没停。

指尖暖洋洋的，她却向他伸出一只手，说：“冷不冷，你握一握不就知道了。”

四目相对，一种微妙的气氛升腾。

她一动不动的向他伸着手，视线与他持平，映入瞳孔的是他的眼睛，却通过这双眼睛似乎看到了少年时的他。

少年的呈昱京眼睛如现在的这般黑亮，却丝毫不沾染如今的这般磁沉，沉寂。

那双眼中时刻保持的是如火般的炽热，桀骜不驯和热情肆意。

呈昱京亦在看着她，当他伸出手握住那只手的时候，像是电影里蕴含的某种意义。

眼前的许蔚然变得太多了，在他青春期末尾突然闯进的小女孩寡言沉默，心里却有一个打得响亮亮的小算盘，那股子眼神中藏匿的胆气，韧劲，初相见时太耀眼了。

不知从何时起，那股锋芒好像被磨平了。

指尖相触，两人沉默无话，似乎都在想，彼此之间杳无音信的五年，是否需要从头了解。

扶梯已上升至顶，指尖各自收回，视线也随之撤去，彼此看向电影院前熙攘的人们。

他看着电影宣传报，她看着他的侧脸，却看不进他的心里，也罢。

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

新上映了好几场影片，电影院内等候进场的人不少。呈昱京照常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十分钟之后的场，买了票之后坐在等候椅上等待。

呈昱京照常环视了一圈整个电影院的陈列摆设，许蔚然捏了几颗爆米花吃了，问他：“在找什么？”

他没有看她，眼睛继续四处寻找，答非所问：“恐怖片场有不少人。”

不等她说话，他再次站起，走近服务员，轻声询问着什么，服务员听完点头恍然指了一下一个方位。指完，人就带领呈昱京走过去。

许蔚然坐在原地看着，拧开饮料仰头喝了一口。

她应该猜到了他在询问什么。

片刻后，呈昱京再次走了回来，那名工作人员走在身后，手中提来了急救设备AED摆在售票厅柜台上，并郑重的和呈昱京点头致谢。

呈昱京在进场前最后一分钟赶了回来，跟在许蔚然身后检了票，进了场。

他们坐在位置上，他才解释了：“刚才看见男女老少很多看恐怖片的，防患未然吧。”

许蔚然：“职业病挺严重的。”

“嗯。”呈昱京闲闲的应着，示意影片开始了，“这电影是关于前任的啊，为什么这么多情侣来看，自虐？”

许蔚然：“……”小点声。

呈昱京微偏头朝她这边靠，小声问，“你有前任吗？”

“你有吗？”她反问。

他看着她，他再往前一点鼻尖就能堪堪碰触到她的脸颊，四目相对，大屏幕的光映在他们的眼睛中，黑幕下，亮闪闪的。

他们互相看着，似乎都在等着彼此的答案。

而互相等了很久也等不到回答，双方的沉默似乎让气氛变的微妙难言，这一次，呈昱京率先收回了视线，像被影片吸引去，便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荧幕了。

许蔚然紧绷的躯体这才缓缓松懈，眼睛注视荧屏，脑中思绪乱飞。

或许都不知如何开口，两人的关系该怎么定义。

……

呈昱京和许蔚然两人心有所想，或许认为视线再一次相对过分的旖旎，影片开始后，他们没有再注意对方，渐渐，影片高潮时，影院内有女孩哭了也有男孩哭了。

正像呈昱京所说情侣来看前任电影是在自虐，果不其然，影片结束后出了放映厅原本成双入对的情侣之间气氛变得不可言说，甚至有当场因‘前任’闹分手的。

许蔚然和呈昱京就像两个异类，很平静的走出了。

站在等候厅，呈昱京看着许蔚然在储物柜取东西，他一旁等着掏了烟盒抽出一根烟，尚未点燃衔在嘴边，她伸手夺去，塞回他兜里。

她什么也没说，穿外套拿包包关柜门，神态自然。

他嘴唇松松的保持衔烟的姿势，突然笑了一下。

脑中突然蹦出一词：妻管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