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印象
最终,他还是快速洗漱清洁,周身收拾妥当,又看一眼衣冠镜,眼皮红肿实在难看,拉开抽屉摸出墨镜戴上。穿过客厅准备出门时,无意一瞥眼,见客厅左侧,呈青山的书房门半开。
呈昱京纳闷他在家却没出一点声响,原地站了几秒,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停顿半刻,折返往书房走去。
叫了几声里头没人应,试探敲门透过门缝往里看,周姨在里面正在打扫而已。呈昱京跟周姨打了声招呼,目光扫过整间书房,唯一一次进过书房的回忆被唤醒了。
上一次进呈青山书房,应该近十年左右了。
那一天呈青山年轻又严厉,把他叫来书房,将一沓照片扔到他脚边,洒了一地的证据,照片全是他和许蔚然的笑脸。
少年时的呈昱京无力争辩,低着头拾起一张张照片。偏执,让他咬死嘴巴沉默。
呈青山坐在棕红书桌的另一侧,给他机会好好解释。
他站的脚下是一丝不染的纯白羊毛地毯,不吭声的就站在那里,似在思考如何开口。
呈青山蹙紧眉耐心等待。
他攥紧照片,呼吸渐渐沉下去,抬了头坚定的说:“爸,我喜欢她。”
呈青山站起来,绕开桌子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脸:“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少年声音清冽干净,掺杂点沙哑,沉声哀求:“爸爸——”
呈青山阴沉的脸:“别叫我爸,你想想在你妈病床前怎么说的!”
他不说话,手指攥紧微微颤抖。
“你有没有发誓专心学医,以学业为重。即使结婚,我决不允许你娶一个野丫头。你不以大局为重,执意跟她在一起。但呈家跟她,孰重孰轻,你掂量清楚!”
他五指紧攥成拳,还是那句话:“爸,我喜欢她。”
呈青山盛怒的扬起手掌却停在了半空,迟迟没落下,最终狠狠一甩手,冷声告诫:“昱京,你现在年纪轻不懂事,爸爸为你安排的是最好的生活,以后你会知道,一个大男人怎能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可你要是执意妄为,丢人现眼。就离开本家医院,此后任何事你不必插手,你以后在外讨生活自谋出路,后悔也没用,你做的决定就承担后果,听明白了?”
他手骤然一松,照片缓缓从掌心落下。
呈青山留给他时间考虑,转身出门,身后他静静说:“听明白了。”
呈昱京至今忘不了,呈青山转过身看向他,眼中的纷繁复杂的情绪,震惊、错愕、失望杂糅一起,终于凝结成一个“滚”。
那年,那个情窦初开的男生毅然收拾东西离开,一丝留恋也没有。也没回头,他总算为自己挣扎了一次,不顾一切的挣脱开一切。
而从他权衡再三做出那种决定开始,注定,回不了头了。
呈昱京与周姨告别,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沉默地戴上墨镜,离开。
……
呈昱京开车到医学院家属楼露天停车位时,许蔚然不知等了多长时间了,站在一束昏黄路灯下搓手。她穿着一件纯白羽绒的短款上衣,戴着亚麻灰针织帽却愣是没戴手套,掏进口袋保暖,说戴上手套双手没处搁乔尴尬,不戴手套双手放口袋刚刚好。
看到呈昱京下车,她走上前。
呈昱京墨镜遮眼,许蔚然难得化妆遮掩倦容,两人皆一反常态。
许蔚然问:“大黑天怎么戴上墨镜了?”
天黑的早,即使白天下雪也浓阴。
呈昱京问:“大黑天怎么化上妆了?”
停顿半刻,呈昱京说:“摔了一跤,遮一遮。”
许蔚然把唇釉扔回包里,看向他:“我也是。”
呈昱京饶有兴致地扫视她化了妆的娇艳面容,随口问:“晚饭吃了吗?”
许蔚然答:“还没。”
许蔚然则一脸怪异地目光停留在他的墨镜上,反问:“你呢?”
呈昱京摇头。
呈昱京:“想吃点什么?”
许蔚然:“老样子。…你知道。”
自吃过呈昱京做的饭,一切都是老样子,不外口。
许蔚然说:“我路过菜市场,买了菜和肉。”
呈昱京:“……”
两人并排往家属楼走,一路沉默。各等各的电梯,分站两边位置,看电梯层数缓缓升降。视线默契地不重合。偶尔相对,也被墨镜挡住了眼,被浓妆挡住了神态,避开真实情绪。
进厨房,许蔚然翻开购物袋,洗了两土豆,问:“我帮你吧,削一下皮?”
呈昱京“唔”了一声。
许蔚然又问:“削皮器在哪?难道用啤酒瓶盖?”
“腿边右柜子里。”呈昱京说。
呈昱京趁煮饭工夫炒菜。刷了锅,掏完米,加了适当水进去,放旁边煤气灶点火,一拧蓝黄色火焰燃在锅底。
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