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单
么都不缺。”聂远探过身抓住他肩膀用力一推,背部露出来,牵扯的肌肉涌出汩汩鲜血,聂远惊地连捂带抹,“抓紧处理,你再耽误病人可就急眼了。”
照看轻伤员的一名护士刚放下手里病人,听到聂远呼救声,过来帮把手,可见呈昱京这犟种态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兀自站那等着。
此时伤者大声□□表达被忽略的不满。
“快点。”聂远催他。
呈昱京喘了一口气,犟不过,索性转过身子面朝车壁将后背晾出来。
方才许蔚然不理他转身帮其他人做急救,无意识朝那边看一眼,见他衬衫剪开一大块,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救护车速度开的极快,路段不稳,护士处理伤口也先以止血为主。
血止住继续消毒包扎,这样深的伤口,要缝合。
救护车一路赶回医院。
刚下救护车,急诊楼冲出一群医护七手八脚推着移动病床往抢救室跑,先前通知到的伤者亲属也从等候厅一拥而上察看伤势,病床簇拥一圈探头抹泪的人,关心伤者的,急切问医生的,七嘴八舌。
呈昱京还捂着肩背没缝合的伤口,狭窄的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了。那些人跟看不见他背上裂开的伤口跟虚白的脸似的,堵在那问东问西。
许蔚然不悦的往前推了推病床,提醒一句:“让开路,病人要抢救。”
痛哭的人潮挤出来一个被人搀扶哭得站不住的老妇,看见浑身血腿部扭曲严重变形的病人,嚷嚷叫儿子啊,哭得撕心裂肺。安慰她叫着妈的中年男女该是伤者兄弟姊妹,手里各牵着两个男孩,怀里还抱一个女娃,拉着医生哭嚷:“一定要救救他,全家的顶梁柱啊,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他没了这家就垮了。”
聂远试图拨开众人开路,可那些人哭得神志模糊,只觉看着亲人血肉怒张的样子心像剜了一样疼,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开路失败。
呈昱京皱着的眉心不知疼的还是被烦的,就没舒张过的时候。
现场一片混乱。
许蔚然和几个医生配合下终于推着病床冲出重围,直奔抢救室。
“病人内出血,拟行剖腹探查,把手术同意书签了。”
“好。”家属不假思索提笔便签。
“病人之前有没有手术禁忌症?”
“没有,他身体一直很好,感冒发烧都很少有。”
“好。”信了。
此类情况常见。
病情危急,抽血化验单还没出来,一群医护进了手术室先做抢救,等化验结果出来再送到手术室,抢救分秒必争,紧锣密鼓。
忙中出了一点小插曲。
小夏再拿血包为伤者输血,脚不沾地跑了个来回,脚下擦滑了一下,她惊险地喊人护住血包,自个朝地面栽去。
其他人激动地拦上来:“小心病人!”
这一拦没控住力道,撞到了病床边的许蔚然和聂远。
许蔚然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向病床,眼看离病人越近,身体再压下去病人可吃不消,手下意识要抓东西维持身体,这一抓猛地抓住床沿,勉强站稳了就看了一眼旁人,就这一眼,她顿觉头皮发麻,刚才一番推搡抓拦,不知谁勾到了输液管,竟没人来得及注意到针头被拽出血管,留置针暴露在伤者手臂,顶端还吐着点滴,像一滴滴水不一会濡湿一片,病人被蛮力拽开的留置针头还渗血,回血的部位鼓起,离她很近,她甚至很清楚看到针头闪着寒光。
她额头渗出密汗,如果她没抓到床沿,而是抓到针头,那可就…耳边一声惊呼打断她想法,她看见有人慌乱中四处抓挠以求平衡。
糟糕。
他手正朝针头摁过去,那一瞬间她的提醒已来不及阻止失去重心的身体躲开那枚针。
聂远身体没法控制,脚下惯性擦滑摔倒是很快的一瞬间,而他企图扶到任何东西以求平衡身体和发现那枚尖针又在同一时间,收回手已来不及。
聂远几近认命的痛苦地闭上眼,突然,后衣领被一只手抓住,往后一扯把他拽离了手术台。
千钧一发,前一秒他离那根针很近仅一秒又离它很远。
他的呼吸吸进去忘了吐出来,吐出来又忘记吸进去,如此反复,人像坐过山车似的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