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之吻
晨时天幕灰青,似有烟雨来。桑宁早早起了身,比银环过来伺候还要早。
“小姐,”银环将手中白色披风为她披上,关切地问道:“您昨晚没睡好么,怎么这个点就醒了。”
桑宁叹了口气,将眼神放向窗外,“心里乱的很,所以睡得不安稳。”
昨夜汝阳王所言,确实轰塌了她心里的一道防线。汝阳之众于上京人而言,是权势重的老鼠,因为权势重所以明面上都不敢骂,可背地里却什么脏话都来。
连她自己从小也被耳濡目染,汝阳人士奸诈蛮横,不是好人…诸言。
“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
见桑宁抬脚迈出去,银环急忙跟过去要撑伞,只见桑宁转身道:“不必了银环,你在房间收拾便是,外头繁花正盛。我想一个人走走。”
银环几步过去,将手中的香囊系在了桑宁腰间。
“小姐,这香囊里有艾叶、紫苏、薄荷等物,既然去看花,便带着吧。”
“雨天湿冷,您保重身体。”
“嗯,知道了。”
桑宁轻声应着,出门挑开了伞柄。
春雨绵如针,桑宁几步踱到后花园,堪堪向外伸出了手,雨滴轻柔,她索性将掌心的伞丢下,仰面受着这甘露洗礼。
“噗嗤——”
耳畔似有人轻笑,桑宁微微睁开眼,偏头看见了身侧穿戴规整的燕临安,他一身华纹玄衣,披着乳白色披风,腰间黑白玉佩轻声碰响,和着远处雨滴敲打青石板的声音,让人如临画境一般。
此时他正给自己打着伞,侧颜俊美,惹人迷醉。
“你怎么也起身这么早,有公事?”
燕临安垂下眼皮,将伞柄转了下手,用右手擦了擦她脸上多余的一块腮红。
他回道:“没有公事,有私事。”
“私事?”
“对,来看你就是我的私事,我的要事。”
说罢他轻声一笑,将伞移开少许,伸手够了枝丁香,插在了桑宁发间,他继续说道:“前人多把丁香忧愁化,可在我眼里,它同你一般明媚耀眼,是我每每望见都会控制不住而喜上眉头之物。”
桑宁笑他痴傻,却揉着他的氅衣衣结将唇送了过去,空气里带着些许冷意,他的唇却渐渐火热。
雨过,桑宁顺着汝阳王昨夜所指,来到了京郊一处灵冢,很快,她便从那本身就没有几个的碑中找到了桑衍的墓。
坟茔之上已布满花草,看上去欣欣向荣。
汝阳王说,他派人做这一遭,原是想让此事尽快翻篇,二来便是引出还未身死的她。
倒是如他所言,她确实在那时便暴露了身份,不过最终确认身份,也是最近几天才有的事。
燕临安俯身摆上祭品,燃了香炉,桑宁将手中的红绳放进去,“刺啦”一声,火舌猛地跳窜。
两人一同行祭拜大礼,礼成之后,桑宁手抚向那碑,留了句话,“父亲,不论我与您是否有血缘关系,您养育我,教导我的恩情我都无以为报。”
“待到风轻云淡之时,女儿会将您同桑家众人合葬在一起,以盼您泉下有知,得以瞑目。”
远处,一行人匍匐草丛旁,伺机而动。
“副坊主,何时动手?”
手旁一位小喽啰似乎爬麻木了,他张嘴这样问了句,旁侧几人脸都白了。
李砚修扶了下面具,淡声道:“他们出了灵冢便动手。不过没有我的号令,任何人都不许妄动。”
“是,属下听令。”
众人低声道。
说罢他睫毛微颤,握紧了手中的瓶瓶罐罐。此前蝶衣跟着那老者回去取血,半路上被二当家的人蓄意阻拦,慌乱间几人将事情闹大,那蠢货又口不择言将桑宁托出,二当家周岳轩又很快将此事告知了肖万金。
如果万蛊坊那边要派人对她动手,那这个人一定得是他。
待两人走了出来,燕临安很快便嗅到了被人窥伺的气息,他急忙将桑宁拦在身后,桑宁猝不及防被推至身后,脚下石板路因为下了雨滑不溜溜。
她当即就摔了下去,燕临安没扶稳她,两个人便这样摔在了一起,早晨新换的锦衣被沾污了一大片。
李砚修:“……”
他旁侧那个嘴大的喽啰又控制不住自己,轻笑出声,“副坊主,要不我们上吧,依小的看这俩人加一块也凑不成一个脑子,太傻了。”
李砚修往下看了他一眼,将他手边丢下的剑扔了过去,喝道:“我看你闲着,你便先上吧。”
“啊,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旁两位直接将人架了过去,丢出了草丛。
燕临安很快被发现了他,抬手一张弓,只听“铮”的一声,他还没跑过来,便被远处的燕临安持弓一剑封喉。
桑宁惊奇地看向他手中的微型弓,“你,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