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妈妈

张雪梅提高声线，拧紧眉心：“企业？还是去中小学当老师。你的技术怎么办。”

“以你的水平，可以留在大学里面做学术研究，参加像斯蒂芬那种巨作的翻译项目，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继续留学或者原地升博，非要找一条不明不白的路。”

“您当年刚毕业不也是当同声传译，现在怎么变成不明不白。”

“就是因为那条路我走过，我知道不好走，也不适合女孩子走。”

张雪梅闷闷喷气，语气缓和几分：“斯蒂芬那边说，你负责的翻译部分做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个刚毕业的新手，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到他的研发团队里面工作，他未来几年，会跟国金融机构合作许多项目，让你发挥的地方也有很多。等过一两年，你想读博士了，有斯蒂芬和我的介绍，国内国外的大学，想去哪间都可以。”

“老师。”偶苒微微张开嘴巴：“对不起，我还是想，想试试做同声传译。”

张雪梅一拍桌子：“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当同传吗？我能当，你妈能当，你以为你就能当。偶苒，你别天真了，你以为你跟着你妈的路走，你就能明白她？”

偶苒怔愣，面部肌肉抽搐，手指掐住硕士袍的位置捏处凸显的折纹。

张雪梅也愣住了，她捂住嘴巴，懊恼自己因为激动、愤怒而脱口而出的话。

“苒苒，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偶苒压着心尖的颤抖：“我就是想跟着妈妈的脚步走，我想知道她坐在那个小屋子里戴着耳麦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想知道她那么出色的一个人，为什么最后又把自己送上绝路；我甚至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把我生下来，养着我，然后又狠狠伤害了我和爸爸。”

“苒苒….”张雪梅声线颤抖。

偶苒往后退了一步：“雪姨，这么多年，谢谢你对一直对我的照顾，可是你只是我妈妈的朋友，你从来，你从来都不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