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毒
目光落在身上针扎一样,就算杨宝鸯再愚钝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转变。
“你……你个贱人胡说什么呢!”
可惜她色厉内荏的辩解显得格外无力。
杨宝鸯指着穿着嫁衣的沈流灯,“村长,她是山神的新娘,必须得尽早送回山上才是,不然山神日后必定会降下大祸的啊。”
怕这姑娘听不懂讽刺,沈流灯把轻蔑嘲笑明目张胆地挂在了脸上。
“杨宝鸯姑娘真是好厚的脸皮啊,你不才是真正的山神新娘嘛,若是山神真会降下惩罚,那也也该惩罚你们一家吧,在山神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该当何罪啊?”
即使是看不起人的表情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杨宝鸯恨不得扑上去抓烂她那张扬貌美的脸。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昨日你是坐着花轿上了乞灵山吧?山神新娘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你居然还逃下山,你这是想让我们杨家村断子绝孙啊!”
听到她这颠倒黑白的话,饶是脾气好的路盎然都要被气笑了。
这姑娘理直气壮的无耻啊,之前她竟还觉得她可怜。
“您一个姓杨的人都不准备对杨家村的断子绝孙负负责,倒是把所有杨氏家族的存亡重担推到一不姓杨,还被你坑害的人身上,您的算盘打得真是不错。”
沈流灯偏头看了眼路盎然,有些惊讶。
就连女主都能说出这般犀利的话,看来是被那姑娘气得不轻。
见杨宝鸯眼神阴鸷地瞪着路盎然,沈流灯还笑眯眯补了句,“反正我还没见着山神的面,您要是实在忧心杨家村的存亡,自己去呗,我相信山神要是看见你这个真新娘会更加高兴的。”
这道德制高点也该换她站站。
众目睽睽下,杨宝鸯有些慌了,但她很快避开沈流灯的锋芒,向梁金花看去。
“梁婆,昨日送亲的时候花轿是放在了定缘轮中吧?”
明知故问。
梁金花掀起眼,盯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没搭她的话。
杨春祥家这丫头还是被宠坏了。
本就是他们家理亏,还一味地想置他人于死地。
梁金花满是审视的目光看得杨宝鸯额角冒汗,她咬着牙暗骂了声。
老不死的,胳膊肘往外拐。
梁金花不接她的话,她就看向杨本顺,“村长,梁婆定是让人将花轿放在定缘轮后才会回来的,花轿进了定缘轮就意味着新娘已经是山神的人了,非死不能换的啊。”
杨本顺不置可否,反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以为村长是同意了她的观点,杨宝鸯想都没想,“将他们绑了扔回山上吧。”
他们四人被绑扔进山,到时候他们的死活不就由她说了算。
况且就算她不再对他们动手,让他们在山上自生自灭,山上的野兽也不是摆设。
她的回答让杨本顺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还他们,这丫头真是狠。
一个不留,杨春祥还能活吗?
他看着杨宝鸯提了个现实的问题,“那你爹怎么办?”
杨宝鸯被噎了下,但很快就提议,“可以放无关的人离开,但山神新娘必须留下。”
谁让那自负美貌的女子羞辱她。
她看起来和持剑威胁她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想必若是她出了事,那眼睛长天上的男人也不会好过吧。
杨宝鸯虽然狠毒,但有些话还是没说错。
新娘进了山神指定的定缘轮,再换的话确实显得不敬。
村长的沉默让本就紧绷的气氛凝滞,被打破的平衡在村民的眼神交互中逐渐偏向天平的另一侧。
他们只想得到山神赐福,而不想被惩罚,为此牺牲一个外地人又如何,就算再牺牲一个杨春祥他们也不在意,毕竟这事本就是因他们家不安分而起。
再说就连他自己的女儿都不在意。
在如网织的视线确定中,原本分出道路的村民们逐渐将五人围了起来,手中的锄头蓄势待发。
神鬼和宗族是最容易让人凝聚起来的,而这种可怕的团结在神鬼盛行的宗族中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
似乎只要村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恶狗扑食般扑向阻挡他们获得赐福的共同敌人。
在村民们的视线催促中,杨本顺还是开口了,“几位,是我们村对不住你们,留下山神新娘,我杨本顺保证会送其余的人安全离开杨家村。”
他是一村之长,村民们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沈流灯笑了,丝毫没给他这个一村之长留面子,直接讥讽道:“难道之前村长的话之所以没有兑现,是因为没加保证二字吗?”
“就算我们杀了杨春祥泄愤,你的保证依旧有效?”
想装糊涂维持表面的情谊,以图自己心里好受是吧?
她偏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