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
陆痕!
见沈流灯似乎另有动作,孤柏渡掐着陆痕将其拎着挡在了他与沈流灯之间。
见状沈流灯只得暂时按捺下飞射暗器的动作。
若想要从孤柏渡手中夺下活的陆痕,那便需要一击毙命,可仅凭她的暗器……根本无法做到。
她若是逞一时之气,怕是会进一步激怒孤柏渡,届时他一怒之下怕会当真杀了陆痕。
沈流灯不敢赌,也不能赌。
命门被扼住,呼吸艰难头脑发胀,陆痕挣扎似地用左手去掰那枯瘦的手指,试图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食指上内敛的玄戒并不起眼。
可无论他如何掰扯,那枯瘦的指却犹如铁水浇铸般深陷喉颈,纹丝不动。
无论陆痕素日里看起来有多像不知疼痛的兵器,他的喉骨也同常人无异,触感都是脆软的,现下孤柏渡只需稍稍动动手指便能轻易将其捏碎。
孤柏渡短暂地欣赏了会儿陆痕濒死挣扎的狼狈模样,“看来这些年本座是对你过于纵容了,当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你吗?”
闲谈似的语调,却是缓慢折弯陆痕被他抓住的手,将朝向他的断剑转向,以不容抵抗的力道将攻击他的断剑一点点反推进陆痕右肩。
断剑面是钝的,边沿却依旧锋利,一点点刺穿好不容易部分愈合的旧伤,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可比一剑刺穿要难挨得多。
陆痕牙关紧咬下颚绷突,将欲撬牙而出的痛呼死死压于喉下,纵使过于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层层渗出的额角绷出青络,灰眸中的执着却始终不曾动摇分毫。
剑身虽断,但剑心却仍锋利如新。
这老邪物还挺会折磨人。
接收到陆痕眼神的沈流灯强压着想要动手的冲动,目光顿在陆痕被刺穿的右肩。
那穿过他身体的断剑还带着血淋淋的血肉。
他这多灾多难的右肩……就算是日后伤好了,怕也再难恢复到鼎盛时期的灵敏。
这对一名剑客而言,尤其是剑术精湛的剑客,无疑是极大的遗憾。
强大如陆痕,沈流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被压制得这么惨的模样了。
望着那袭被血淌湿的玄衣,沈流灯目光染上些许复杂。
只是不知其中几分是忧他会败,又有几分是疼他所疼。
体内高速运转的内力让孤柏渡不自觉地兴奋,嗜血。
如同烈阳高照下口干舌燥之人渴望水,他极度渴望着滚烫腥热的鲜血。
自陆痕右肩涓涓下涌的鲜血让孤柏渡本就红得不正常的赤眸更是泛起了诡异的亮度。
什么顾虑、预谋已久的计划,统统被他抛诸脑后,此刻在脑中不断回响的只有三个字——
杀了他!
喉骨碎裂声响的记忆仿佛新如今日,如同酸痛了很长时间的肩颈,被正位时那“咔嚓”一声脆响,随后便是浑身骤然一轻的畅然,光是想象着那种感觉就已经让孤柏渡皮肉作痒跃跃欲试了。
紧盯陆痕的赤眸恶意昭昭,枯瘦手指一紧,正要为这场闹剧的结束落下个美妙的声响。
不料数枚银针齐刷刷自陆痕左手不起眼的玄戒骤然射出!
由于距离太近,银针射力又疾强,在三针齐发下孤柏渡简直躲无可躲。
银针生生刺进眼中,孤柏渡惨叫一声,本就暴动的内力在剧痛下更是不稳行岔,原以为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他被暗中积蓄全力的陆痕击飞,汹涌内力反噬肺腑,令其口吐鲜血。
电光火石间,局势反转。
孤柏渡一如被风吹斜灯火的孔明灯,曳曳斜火烧灯纸,鼓胀高升的灯陡然失衡跌落。
还不等重重跌落在地的孤柏渡缓上两口气,模糊间就见陆痕步步朝他逼近而来。
身受重伤的男人步伐沉重,却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他伤痕累累的长指收紧,猛地将右肩断剑拔出。
染红了整段剑的淋漓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淌,滴落地面,一直朝孤柏渡的方向延去。
早在跌落在地之际孤柏渡就欲聚全身内力反击,却倏地发觉原本澎湃的内力尽数溃散,充盈的经脉寸寸枯竭。
犹如无法阻断的潮退,先前拥有覆海之力的他转眼间变成片飘摇小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扯入混乱无际的深海。
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所有怨毒都只能从孤柏渡仅剩的一只赤眸中迸发,血丝皲裂如织,仿佛下刻便会有浓稠的毒血喷涌而出。
就算今日当真会栽在此处,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陆痕提着断剑走近一步,孤柏渡便捂着剧痛的瞎眼艰难往后挪动几寸,像是无力反击的心生逃意。
孤柏渡跌落之处离石岩边沿本就近,为了防止他又搞什么幺蛾子,陆痕朝他用力扔出手中断剑。
断剑没入孤柏渡右肩,将他生生钉在地上,原就因着银针上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