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李存勖咬在了她惹火他的红唇上，惩罚性的狠狠咬破了唇瓣，铁青着脸色掐住她的下颌:“还想吗？”

水清芬舔了一下自己的渗出血的唇瓣，笑道:“若不是殿下提起谁还记得那个死鬼。”

李存勖挑眉:“哦?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水清芬柔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微微嘟着嘴:“殿下哪有不是，都怪奴婢这记性太好，没把不相干的人剔除干净，”

她伸手去抚他俊雅瑰丽的脸颊，眸中是痴痴笑意:“一见殿下误终生……奴婢不免又要伤心了。”

他覆上她的手:“嗯?”

水清芬两只含情眼里先后淌下清泪，稍稍侧过头去:“殿下可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李存勖心念一动紧紧搂住了她的纤腰，语气温柔地安慰道:“好了，是我不好，不该怀疑水水的，今后你我便不再提起此人了，平白无故添堵。”

再说李存礼，在一楼坐了许久才听见里面的乐声停了，一个秀丽纤细的少女袅袅婷婷下了楼梯，扭着水蛇腰走出一段路去，恍然回眸粲然一笑，声音柔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礼公子安好，让公子久等了，殿下就在楼上呢。”

面对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李存礼微微垂下眼眸并不去看她，只淡声道：“无碍。”

水清芬略略一挑眼尾，瞥见了他额上覆着的孝带，眸中恍若闪过一丝艳羡，随后轻声叹息道：“晋阳城中谁不知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可怜夫人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

说到此处不禁掩面拭泪，偷眼观瞧得李存礼并无半分动容，这才渐渐收住哀伤：“人死不能复生，万望公子节哀，保重自己要紧。”

李存礼淡然一笑：“谢姑娘关心，存礼人微言轻实在受宠若惊，相比二哥日夜为国事操劳，存礼的一些私事又何足挂齿，在此还得托付姑娘侍奉好二哥，也算是替存礼尽心了。”

水清芬听闻此言脸色略显难看，本来春风满面的脸庞添了几分煞白，隐隐蕴含怒气，慢咬银牙冷笑道：“那是自然，只是礼公子新近丧偶，房中又缺少服侍之人，料想用不了多久娘娘和侧妃娘娘又该为您张罗续弦了，也不知新夫人会是哪家闺秀啊，真是让人期待。”

李存礼八风不动，一直是笑意浅淡的模样：“不论是谁存礼都会与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物色给她添堵。”

不知是谁扑哧一声笑了，李存礼、水清芬两人皆是回头一望，帘笼挑开了，进来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一身水粉色芙蓉齐胸襦，鹅蛋脸上镶嵌着两只古灵精怪的水杏眼，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轻掩红唇，眉眼间皆是谑笑。

水清芬那脸色越发差了，瞪着那丫头削肩微微颤抖，咬着牙冷哼道：“好端端的笑什么？失心疯了不成？”

那人收住笑意拢了一下鬓边碎发，看着水清芬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得意了，笑道：“你急什么？我又不是笑你，只是适才在院子里，看见一只癞皮狗一头扎进阴水沟里去逮耗子，你说招不招笑？结果耗子没抓着滚了一身泥，真是逗死人了。”

水清芬一张俏脸由红转青，手中的绵绢子越攥越紧，最后微笑道：“你这丫头，殿下一会儿大概要下来了，让你送披风你还在院子里玩上了，还不快点进去，殿下可还等着你呢。”

“哼，你也别跟我充大辈，我梨妆行得正坐得直，不像有些人，为了攀高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唉呀，还不知哪天被王妃娘娘发现了好好整肃一下这府里的风气，拔掉这些爬山虎，那才现在我眼里呢。”

而在她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李存礼早已经转身上楼了，梨妆也不再跟水清芬纠缠，白了她一眼紧随李存礼身后，路过水清芬身侧时撞了她一下。

水清芬愣在原地许久，捂着自己被撞痛的肩膀，唇角慢慢涌上一丝笑容，而眼底却是冰冷狠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