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这是一个颇为痴缠的吻。
始于由口唇之间被润泽的干涸,逐渐一种难以抑制的热气开始升腾,很快熊熊烈火将会燃遍周身。
衣物有些麻烦,但并非不能解决。
椅子的大小倒是足够,只是这种木质太过坚硬会硌到她么?
看着少女愈发迷离的眼神,不安分由上至下滑动的纤纤玉指。
如果她想要的话……稍稍调整一下位置,让少女只需靠在他的怀中也未尝不可。
可惜白居岳的头脑始终绷着一根极尽讨嫌的名为理智的弦。
它提醒了他一个恼人的现状,强行逼他暂时停下更进一步的动作。
白居岳对一个未成形的胎儿没有丝毫感情。
甚至在考虑到他会为少女带来的风险后......
后悔、后怕。
白居岳亦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少女相遇后的短短时日间,产生这两种情绪的次数竟似比他前半生所加还要更多。
想到少女曾为了腹中的孩子不惜伤害她自己,白居岳不得不考虑到这个孩子。
“娘娘还是需要……我们的孩子么?”
甚至因为顾忌不想再刺激到她分毫,白居岳迫使自己改了口。
然而下一刹,少女就推开他的怀抱,好似逃一般的脱离。
白居岳的手仍悬在半空之中,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还残余着少女的温度。
那个孩子比他更重要是么?
如果他方才不提,她会愿意留在自己怀中么?
瞧瞧这些荒诞的念头,难道他白居岳为了饮鸩止渴黄粱一梦,真要让自己彻底沦为一个患得患失滑稽至极的倡优么?
白居岳放下了他的手,没有让他的眼神指尖再次不受控地去找寻跟随少女的方向。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自己衣袍,方才的荒唐让其上的皱褶未曾有过地多。
但无甚大碍,一次又一次,他的袍裳总会被整理恢复得崭然如新。
可白居岳的手还未能开始捋平第一个褶皱,他听见了一声“对不起”。
这句话冒出得颇为无厘头,声音又似真似幻微若蚊蚋。
白居岳几乎便要以为他的妄念已经学会捏造少女的声音来干扰他。
但,他又听见了下一声“对不起”。
白居岳分出些余光,瞥见那个蹲在地上微微抽动着的,小小的、少女的身影。
他走到她身前,看见少女手中捏着一张纸条,也听清她在抽泣着嗫喏些什么。
“对不起......我帮不上你的忙,也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她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会向自己道歉?
这比方才见她逃开他的怀抱竟更让白居岳锥心十分。
少女仰起头看到他来,水汪汪的眼睛与他对视顷刻又移开。
她开始拿手胡乱在脸上擦起来,嘴中竟然还在念叨着“对不起”。
“对不起白居岳,我不是有意要哭的,很快就好了。”
荒诞也好,滑稽也罢,便让他为她折腰,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不,为她献上一切绝不荒唐,而是他白居岳事到如今还意图在少女面前维系着某种虚妄的姿态才滑稽。
“臣无能为娘娘解忧,皆是臣的过错,娘娘岂能向臣道歉。”
白居岳蹲下身俯下腰本欲为少女拭泪。
然见着少女攥于手中的纸条,复而又想或许恰因他每次都写了“勿哭”,才令小小的少女竟竭力为他忍住,连哭也未曾尽兴。
白居岳思及少女平日是如何疗愈他的伤痕,靠近她环住她,道:“娘娘想哭便哭吧。”
梁拾意也很难说清她的情绪是为何在一瞬间崩溃爆发出来的。
她起初只是放任着自己沉醉在与白居岳的吻中,直到白居岳问她还需不需要他们的孩子......
无论是阿娘还是宫中的嬷嬷自然都教导过梁拾意,女子一旦有了身孕若想保住孩子,便不能再有寻欢之念。
梁拾意发誓她起先只是想稍稍把白居岳润湿他有些干燥的口唇,可后来呢......
她的确生出了寻欢之念,若非是白居岳主动停下,只怕......
想想前次也是她满怀意气地要在白居岳面前护住孩子,却差点因为匕首酿成大祸。
而如今白居岳都承认了这是他们的孩子,那他自然有理由质问她。
梁拾意是霎时心虚羞愧至极才一下抽离开白居岳的怀抱。
继而她又开始向下一个念头逃避,去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条。
只是看见那个鹤袍小人儿时,梁拾意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逃避。
她担忧白居岳因何而归,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疑问。
无论梁拾意在心里念叨多少次面对,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