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死亡攥获了他，可他犹不甘心地挣扎着，嘶吼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没死。伏雨漠然地下了判定，又晃动了手腕，卷出一股暴风，欲再投向雄霸

“雨姐姐！不要！”孔慈扑在了雄霸身上，向着空中的伏雨哀求。

伏雨顿住了，能令一代枭雄霸主致死的暴风没有因她犹豫生怒，而是调皮地在她指尖嬉戏，见她不决，又流散进四周的卷流之中。

会死的。伏雨感应着雄霸的生机，已无可挽回。

她没再继续，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岌岌可危的天下楼上。

风，随她心意将她拉远，然后，随着她的手势指引，袭向了那高楼。

“龙头”咬碎了高楼塔尖，“龙身”卷起了楼身，拔地而起，绞缠得那木筋石骨粉碎不成样子。

这便是魔障消除了吗？伏雨视线准确对准了残垣断壁旁的释武尊，他在对她口诵佛号。她又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已经不再感觉沉重。现在，她的身上，很轻，心里，也很轻。

她已经满足了。

风察觉到了她的心。

她被温柔放下地面。

龙卷风，渐渐分散了。

“雨！”步惊云冲上来后怕地抱住伏雨。

聂风跟秦霜则是因为雄霸的死而一时不能接受，站在了原地，欲前而不敢往。

伏雨拍了拍了步惊云示意他放开自己，然后，注意力转向了一旁汹涌澎湃的洪流。

风散了，但是，洪水已成势。

有孩童的哭喊声在其中。

“你想救人？”步惊云也看到了洪水之中的孩童，在伏雨点头后，就想要跳下去，被伏雨拦住。

“抓住！”伏雨将自己的头发甩向了河中。

那稚子本能地抓住了那救命的“绳索”，扯得伏雨往前倒，步惊云及时抱住了她。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巨浪冲撞着那个孩子，也拉扯着她的头皮。

她当即四顾，想要割断自己的头发。

步惊云身上，没有，他的佩剑已经在方才争斗中损坏。

四周，都没有。

在这样下去，她跟步惊云都会被拖下水。

“小心！”聂风跟秦霜见状还是放下了心头复杂前来帮忙。

忽而，伏雨感应到了什么，她扭头，朝着身后的天下会点了点头。

几息，一道惊天寒芒从天下会内部洞穿而出，直至砸进伏雨身边的土地里才停下。

这是一把愿意为伏雨驱使的剑。

哪怕，伏雨并不是一个剑客。

伏雨握住了那柄剑，猛然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这下，是真的成了绳索。

而且，正好，她身轻了，心轻了，头也轻了。

趁此，秦霜跟聂风将乌发环套在自己的胳膊上缚紧，一点一点，将那孩童拉上了岸。

但，滔滔洪流之中，又何止这个小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人，怎可因它慈悲而忘其威势。

伏雨今日作为，不是因为仇恨，只是单纯的察觉了事情的本质，她要离开，那雄霸就非死不可。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而如今，她环顾在洪流之中挣扎的人群，也丝毫没有愧疚，只是明悟——如风在该来时来，现今，水也该停了。

伏雨推开了步惊云，投身于洪流之中，瞬间，就被吞没了。

“伏雨！”异口同三声，投水声也是三声。

但很快，他们就被水波拒绝，裹挟着推上了岸。

一如风友，水也是她的伙伴。

渐渐的，以河心为扩散，洪水缓慢而坚定地平静下去了。

其后，露出了河心之中静立的伏雨。

“龙女！”、“是定洪的龙女！”有人在呼喊着，这些往昔称呼她为“雨观音”的人又在擅自给她升格。

可是，这些尊崇又跟她何关？

伏雨回眸看了一眼在岸上拼力跟她招手示意的聂风，然后，不再留恋，收回了视线，转身，鱼跃入水。

她该回去了。

隐约，身后又传来了人身投水的声音。

是谁呢？

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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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渺沧海，云雨绕巫山。

遥听山海歌，且为远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