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公子
子。我相信,有岳父的祝福,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想到父亲那张殷切期盼的脸,陈枝犹豫了。
胡三松看着虽好色,模样也不大周正,但家境跟脾性都算温厚,如果答应他,爹后半辈子也能过上好日子……她沉思着,半晌没有言语。
邱记茶馆外的一个小巷子口,静得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此时,却传出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身穿淡绿裙衫的秋萍,满脸泪水,跪在青石台阶上,不住地朝倚靠在墙角的白衫女子磕头。
“姑娘,奴妾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姑娘路过,奴妾早已成为井下亡魂。”
秋萍抽泣着,红肿着眼眸恨声道:“奴妾没想过,胡家人竟对奴妾这般狠心,夺走奴妾的孩子便罢,竟还想着将奴妾置之死地。”
“秋萍姑娘,你且请起。”阿鸢淡声道。
今日清晨,“她”见陈枝出门,便有心去查探胡三松的为人,偷摸进了胡府,却在后院目睹了一场“谋杀”——
胡老夫人命令几个仆妇,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秋萍扔下古井。
若不是井下有小坡缓冲,秋萍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姑娘,您既然冒险救了奴妾一命,奴妾自当报恩,只要姑娘开口,奴妾一定照做。”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阿鸢淡声开口:“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眼下,我的确需要秋萍姑娘帮忙做一件事。”
……
邱记茶馆内,胡三松絮絮叨叨说了半刻钟,见陈枝始终未点头,又道:“阿枝姑娘,你可知我们胡家粮油铺的生意如何?”
陈枝笑答:“自然是很兴旺。”
“何止是兴旺?只要阿枝姑娘进门,粮油铺的生意我通通都交给你来打理,让你做胡家真正的当家主母,怎么样?”
胡三松觑着陈枝面色,缓缓诱之:“阿枝姑娘,在下对姑娘可谓是真心诚意求娶,姑娘一定不要错过。”
陈枝紧攥着衣袖,额上渗出细汗:“婚姻大事,岂敢儿戏?你容我思量。”
胡三松瞧着她,越看越欢喜,怎么也没料到一个杀猪女还有这番娴静姿态,忍不住突然伸手去握她的手,陈枝吓一跳,惊讶地看向他:“胡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阿枝姑娘,你可以打听打听,我胡家在锦城的家业,你要是进门,那当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他还兀自洋洋得意地说,可电光火石间,手腕只觉一阵冰寒的阵痛,只听一道清冷嗓音落下:“你没听见她让你放开?”
胡三松疼得立时松开手,却见是一个缥缈似仙的白衫女子,面容似霜雪,眼眸却如春水流动,实在不似凡间人。
刚才的力道也并不重,却冰寒疼痛不已,他心内也有些忌惮。
“你是何人?”
“我是你爹。”
阿鸢冷道,目光落在陈枝欣喜的面颊,继而落在她因挣扎而发红的素手上,凝眸问:“没事吧?”
陈枝轻轻摇头,心里却洋溢出一片柔软,甚至是庆幸:“阿鸢,你怎会在这里?”
不等“她”回答,邱记茶馆下面突然喧闹起来,嘈杂声不断传上来。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官爷过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今晨胡家出了一桩谋杀案呢!”
胡三松一听,面色大变,抓起一旁的扇子便要往外跑,可为时已晚,两个身穿皂青袍子的衙役,眼明手快,已用剑身抵住他的脖颈:“胡三松,哪里跑?有人击鼓鸣冤,告你们胡家杀人害命!”
“杀……杀人?怎,怎么可能?我们胡家堂堂的大家之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衙役冷笑一声,只道:“是个名叫秋萍的女子状告,她称是为你冲喜进的你家门,但你病好,等她生下儿子后,便要将她逐之门外,胡老夫人更是心肠歹毒,今晨欲将她投井溺毙!”
“不……不不……我冤枉啊!”
“走吧!是不是冤枉的,你亲自去跟她对簿公堂!”
又是一阵喧哗,胡三松便被衙役带走了,钟娘子闻得风声,赶到茶馆时,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她并非不知道胡三松冲喜生子的事,只是收了几锭银子,权当封口费,便有意不在陈枝父女俩面前提起。
她只想,胡家家底丰厚,这些小事自然是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