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岂是安居地 下
开:若干抹着胜利油彩的名角书中一般脚式,一个一个的登场出演,若干用白|粉涂过鼻子的木偶在发抖,若干写有美丽字句的横幅拉起,若干带有血腥气的资产在加上斜十字,若干大员们正自掩藏于胜利的大旗之后在竞演着一套魔术。他们吹口气,喝声变,变出了黄金、珠钻;吹口气,喝声变,变出了汽车、洋楼;吹口气,喝声变,变出了其他许多不伤脑筋而又值得取获的一切……仓库在消瘦,物价在动荡,吉普车在飞驶,香槟酒在起泡,庆祝用的爆竹在渐渐走潮,十字街头的老百姓,光着眼,在羡涎。
各处五花八门的楼院,似已逐渐退色――这一路清一色的xx夜总会舞厅的广告牌灯箱,照旧直冲霄汉,灰暗的夜空,让这密集的灯光,抹上了梦幻那样暧昧的一片,朱红的氤氲里,门内叮叮当当的象是弹首弦子。
她想起那部周星驰主演的《功夫》,而电影里的广州街写照就如同眼前的街。只是多了白日里未点燃的霓虹招牌下穿着透纱旗袍站于街边的女郎。可是,那儿充满喧闹的躁动纷繁的生活,又是各有地界,分成若干不同场景的。它们却遮蔽了其他的场景。
路过一家挂着巨幅海报的门首,门头看着流光溢彩的,十分醒目,依旧可辨上面的字样儿――玩偶之家。
娜拉出走之后会怎样呢?
鲁迅先生说: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如此看来,先生也觉得在这个时代要做一个经济独立的女性不是件易得的事情。
笑笑处处碰壁的夏知白真的emo了,说说进出的人穿着讲究,想想似断梗飘萍的见工面试,她忽尔想毁灭吧!麻了!
夏知白瞧见别着胡蝶结领太①的waiter,照例翻牌:“请问,您们这里招聘吗?”
这个仆欧②停住了脚,拿眼把她上下估量了一回,也拿不住主意。
①领太:领带。
②仆欧:boy的音译。侍者;仆役。
一个女人正袅袅婷婷地走将出来。
且是生得美貌,整个人越发让人移不开眼。只见她肤白似雪,瓜子脸月芽眉,高鼻梁小口樱桃,一双翦水秋瞳,妖艳不数太真,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看年纪比她长几岁,一身旗袍玲珑有致。
另一个开泼度①喊了声:“欢姐!”那女人点点头儿,只把夏知白打量了一番,又问了些话。
①开泼度:keep door 的音译。门童。
“明天就让她来上班罢。”说完,她进了辆三菱汽车。
“哇哦~威武霸气,爱了爱了,她谁啊?”
于是经理请去里坐,就薪资遇待一事了解一番,却原来,陪舞也分全职和兼职两种,全职算底薪,除特殊情况,每天都得来打卡,自己拉的舞搭子所落①的票子得跟舞厅对分,人客消费的酒水也可参预分成,至于人客给的小费,嘛,这就各凭本事了。但是我们倘若说兼职呢,是没有底薪的,同样赚得跟舞厅分成,酒水也是没分成的份,好歹小费跟全职一样,各凭本事。工作时间上呢,看各人安排,不作強行限定,这点就很灵性。选择做全职的比较多,一个月底薪加上其他的,基本上赚个两三百是没问题的。
①落:赚。赚取。
当下又谈了一番别话,闹到天将黑了,太阳袅袅地快降下去,杨树浦的厂房工人交了班时,才惦记着回家。
舞厅到石库门里弄之间,每二十分钟有Cable Car经过。电车的铁轮在铁轨上滚动,头等车厢空着,三等车里挤满了人,如同沙丁鱼罐头①般插勒里向。
①沙丁鱼:俗语。比喻场地小而人数多,人与人拥挤在一起,罐头沙丁鱼大多整齐直立,故沪语把众多的人拥挤在一起讲作“沙丁鱼”或“插沙丁鱼”。
只说2路有轨电车[ 4 ]一路载着夏知白离开大道,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来到交叉的马路。就像千寻乘上的那座海上列车般,带着她驶向远方孤独的世界。
青石板路又且日久年多,已有了些许裂痕,裂痕中布满青苔,更添沧桑之感。
车身摆动得厉害,她一只手握住藤圈,任身体荡个不住,眼望着车窗外的树林尽头渐渐露出一星半点远东港口的影子,但见:日落黄昏,出航的船只已聚集过来,使得黄浦江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舶板,热闹非凡。指引夜间船只航行方向的信号塔沉默地耸立着。
江水哗啦哗啦地往岸上撞,撞得一嘴白沫子的回去了。涨潮的江水褪去后,露出平整的河岸。江面上飘起了一声海关钟,风吹着,吹起了水手服的领子,把烟蒂儿一弹弹到水里。
外滩边的大厦上飘拂着各色各样的旗帜,三色旗、星条旗、太阳旗还有十字旗,而这一切对于申海的市民而言早已不算什西洋景的情形及飘飘然的仪容都纷乱的揉起又纷乱的消逝了。
电车嘎然而止,于是车上的乘客埋怨着:“阿拉要死了伐,小辫子落脱了[ 5 ]。”
(歪~这里皮一下没人看见吧,那我喊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