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祝贺
赞同!这种衣服只有爱豆穿才帅,给一般人穿就是披麻袋。”
两个女孩兴奋地讨论着“违禁品”时,班主任洪海华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们身后,又出其不意地将杂志等东西抽走,面对两张惊慌的脸,洪海华毫不心软,用全班都能听见的声音让她们到教室外面罚站。
天寒地冻,贺加贝从没觉得身上的衣服这么薄,裤管那么空,旁边的于乐穿的也不多,但是她一直在骂骂咧咧,看上去不是很冷的样子,只有自己在瑟瑟发抖,她听着教室里老洪的指桑骂槐只感觉到绝望,但愿自己的墓碑上不会写道“冻死的”。
高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宝贵,洪海华并没有在教育她们俩这件事上花费太久,很快就让同学们拿出卷子,他开始讲题。
当贺加贝采用最原始的摩擦生热法取暖时,感受到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在牵拉自己的袖子,顺着动作看去,是祝琤递过来一件衣服,那一刻他宛如太阳之神,照耀大地,铺洒温暖。
当时,祝琤坐在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贺加贝和于乐则是从后门出去,站在墙边靠后的位置。
“太阳之神”说的话并不温暖:“这件给于乐。”
贺加贝觉得他的眼里写满了无奈,他是不是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很不好,是不是又让他失望了……所有的惊喜被淹没,被坐过山车向下俯冲的失重坠落感所取代,她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她怀着一种恹恹的心情把衣服传给还在小声脏话输出的于乐,一回过身,发现祝琤又出来了,薄薄的校服下只余一件青灰色的毛衣,而被他脱下的黑色长款羽绒服现在被递到了自己的手中。
心中有一种被填塞满的不真实感,她听见他染了寒风的声音说出来最炽烈的话:“这件是我的,赶紧穿上。”
贺加贝停止了思考,仿佛只是一个跟随指令而动的机器人,用那件黑色羽绒服将自己裹紧,还带有他的温度,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虽然贺加贝169,在女孩子中算个子高的,但是被罩在185的男士长款羽绒服中还是显得有些小。她清楚记得,祝琤看着她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的好笑模样,清清浅浅地弯了下唇角,中和了他平日的冷淡。
今天,他一如八年前,把自己的衣服让给穿着单薄的她,只是物是人非——那个寒冷的冬天心是热的,现在这个温暖的春天心是凉的。即便闭着眼,眼泪仍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且有止不住的趋势。贺加贝知晓祝琤一定注意到了。
事实上,从他刚把衣服搭上去时,他就注意到了贺加贝的眉头轻蹙。那时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至眼前的画面——墨色的西装外套和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极致的简洁,纯粹的干净,还有那感觉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掐断的纤细脖颈都在刺激着他。
而几分钟后的现在,他被她的两行清泪所刺痛。那张面部折叠度高的脸已经有些脱妆,但仍不减清丽,闭着眼睛看不见神情,却能通过被沾湿的睫羽轻微颤抖看出它的主人心碎神伤。
祝琤将车停在导航上显示的距离最近的一家药店,抽出纸巾递给一旁已经呜咽出声的人,随后下车,把空间留给她,他去买解酒药。
夜晚郊区的街道空阔寂寥,满月高悬于空,被路旁行道树的枝桠分割得破碎,只洒下满地泛凉的清辉。祝琤的西装外套给了某人,现下只穿一件白色衬衫,晚风拂过,他也不觉得冷。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看着青雾缭绕,火星往后退一截才吸一口。
她变了很多,卸去一身青涩,留下妩媚韵味。如果说,曾经的贺加贝是一颗脆生生的散发清甜香气的嫩桃,那么现在的她则是饱满、绯红、软糯、芬芳的熟桃,无数人争相采撷,今天桌上的李立言便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他没忍住给了李立言难堪,如果不是傅昱谦从中解围,喝下那杯酒,她当如何?祝琤以为,离开他,她会过得更好,至少能不受委屈,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放手没有意义。
他叼着烟,望了望四周,被深夜吞噬,暗不见底。但抬眼瞭向遥远的地方——昼夜不眠的市中心,那里有点点灯光汇集的明亮,生生不息。
想通一些事情后,祝琤把烟掀灭,扔在垃圾桶的烟头回收处。有些话他想和她说清楚,谁知刚一上车,发现贺加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人又睡过去了。祝琤盯着她被泪水模糊得更花的脸,宠溺笑笑,算了,今晚的确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也怕醉鬼一觉起来全不记得。
准备再次发动车子时,祝琤听见呢喃的呓语声,他停下动作,解开安全带,凑近问:“什么?”
睡梦里的人又嘟囔了一遍。
这回凑到贺加贝嘴边去听的他听清楚了,她喊的是“老公”。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