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祝贺
“呕……”
洗手间里,贺加贝吐了两轮,根据她的经验,喝到一定程度吐出来反而会好受很多。
满翊丢下一屋子闹洞房的人,给贺加贝递温水,“贝贝,你没事吧。”她习惯这样喊贺加贝,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这样,她一次 “姐”都没有叫过。
刚刚的僵局是新郎傅昱谦破的,他喝了今晚最实的一杯酒,李立言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很给傅昱谦的面子地与他碰杯。
“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今晚你替我谢谢你老公,”贺加贝极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但是我想先回去了,就不和你们进行后半场了,你照顾好自己。”她忽略一门之隔的欢闹声,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和满翊说,最后摸了摸新娘子的小腹。
满翊捏着她的手,很知趣地没有问有关祝琤的事,也知道她今天已累极,留她继续疯玩自己也过意不去,“嗯嗯,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这么晚打车我不放心。”
“好。”得到同意,贺加贝眯着眼睛、拖着点调子回应,一转今晚的风格,显得十分乖顺。
六厘米的细高跟对于平时的贺加贝来说是适应自如的战鞋,但是对于酒后的她来说,却是行走平地的克星。
从总统套房里出来的每一步都钉在大理石上,她才勉强保持和平常一样。终于到大门口,贺加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早樱清新的芳香令她感到愉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醉意。
乐则生悲,从平台下去的时候,贺加贝没注意下面的矮阶,被酒侵袭过的身体迟钝迂缓,霎时间天旋地转,她已做好了跌倒在地的准备,但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平台之上。
见贺加贝站定,祝琤便松开了手。
“乖乖站在这里别动。”撂下这么一句他就走了。
后来贺加贝想想也是好笑,明明已经分手那么久了,她还是很听他的话,当然也可以全部赖在酒精的头上。那天晚上她就真的傻傻地站在那里,被半凉不暖的风熏得快要睡着,为了使自己更稳定,她决定蹲下,还知道要撩起裙摆。
祝琤回来时,透过车窗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将近一米七的一个人居然也能缩成那样小的一团,大堂里的灯光从背后照射她,为她添一圈圣洁的光晕。贺加贝与身后富丽堂皇的建筑天然分隔,裸露在外的肌肤通透发亮,也不知是充满生机还是缺乏生命力的表现。把着方向盘,他自嘲一笑:是不是该感谢叶仝帮他把车都备好,是不是该庆幸来这之前先回了住处,也该庆幸以吃了药为由推脱敬酒。
车是新车,但却会是旧人第一个乘坐。
看见来人,贺加贝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笑得深时会有酒窝,但随后立马变脸,语气里有不自觉的娇嗔与并不真情实感的愠怒:“你怎么才回来?”
那一瞬间,祝琤怔愣,甚至觉得他们从未分开,记忆里魂牵梦萦的声音终于再次听见,他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兴奋。
以防她再次有可能摔倒,祝琤牵着她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帮她调了下座椅,把人安然塞进去,系好安全带。
“现在住哪里?”祝琤问。
“富丽花苑玉兰座802。”贺加贝仍是乖乖应答。
而后无言,祝琤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而后启动车子。
处在同一密闭空间内,安静幽微的环境使得贺加贝才渐渐有些分清现实,开始有些慌神,尴尬渐上心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索性抱紧双臂睡过去,闭上眼睛后变得异常灵敏的听觉感知到祝琤应该在拨弄中控台的空调。
头已经开始痛了,如若不是太累,贺加贝连这片刻昏沉的睡眠都不会有,到底眠浅,祝琤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肩头时她就醒了。
因为他这个披衣服的行为,她的思绪被拉回十八岁那年的冬天。
那年头流行“美丽冻人”,贺加贝虽然没像艺术班的女孩子那样天天画眉扑粉,但她也非常在意自己的美貌,所有臃肿的羽绒服都被她束之高阁,唯一件姑妈从韩国给她带回来的羊角扣大衣她天天穿。
母亲林美贞见不得她这样的小心思,未经允许,直接把那件大衣送去干洗,美名其曰:衣服脏了,我帮你送去洗,你应该感谢我。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拿我的衣服!”贺加贝除了吼一句,其余什么都做不了。最后是穿一件秋季的加绒卫衣外套去学校的,不穿羽绒服是她的底线,这就是她和母亲抗争的形式。
贺加贝怀着愤怒去学校,还没来得及吐槽早晨的事,同桌于乐就开始展示她新到的杂志、专辑和小卡,在还没有那么多娱乐方式的时代,对于一个高三的女生来说,这些简直就是续命的仙丹。贺加贝的视线很快就被转移,少女就是这样,为一点小事而生气,又为一点小事而开心。
“我家哥哥也太帅了吧,这是人能长出来的脸吗!”于乐一边感慨,一边亲吻那张不足巴掌大的照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