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8)
-08
许殊元来买花,一眼就认出了赵知陵。
她当初在补课机构第一眼见到赵知陵就觉得很漂亮,而漂亮在某些时候是很危险的。
赵知陵礼貌性寒暄了几句,得知她在g城大学学习法律。
“……我们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许殊元叫住她,有些艰难地开口。
“好。”
她对许殊元没什么太深印象,仅仅是同行补课的同学。
那晚从教室跑出来也并没有注意到她。
等赵知陵买完菜出来,她仍等在路边。
“你……回家吗?”
“嗯。”
她好像有些话要说,却又拐弯抹角。
“你知道既白律师事务所吗?”
既白事务所离赵知陵家很近,走路约莫十分钟。
“我在实习时认识了周律师”她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周嗣白的名字和电话。
她说完就急忙转身走了,留下赵知陵捏着名片不知所措。
回去路上经过既白事务所,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周嗣白正巧从事务所门口出来。
她连忙将车把手拧到底,加大码速离开了。
在此之前只知道周嗣白是g城人。
这条路她曾经几乎天天路过,却从没往那里看过。
g城的冬天不比y城,一件厚外套足矣。
年关将近,赵知陵家习惯买些花花草草,所幸花卉市场的人还不多。
“阿陵,看这欧月长的多好,抱着抱着。”
梁女士把花往她怀里一放,跟花摊老板聊上了。
她在旁边小声提醒无果后,抱着还带着水珠的花开始闲逛。
“小姑娘,海棠花要吧,蝴蝶兰也不错啊……”
几乎每个摊主都要来这么一句,她摆摆手,走到路边蹲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水欧月的花瓣。
周嗣白在花卉市场一众中老年人中显得格格不入,高挑挺拔的身材吸引了不少大爷大妈的目光,
“你儿子有女朋友了吗?”花摊老板一边包花一边笑问。
周嗣白母亲陶女士听到有人问这个,立马来劲了,“马上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影子都没见过。”
周嗣白哑然失笑,走到旁边去。
陶女士买好花喊了两声,没人应,顺着他目光看去,一个女孩蹲在地上,手撑着半边脸,从侧脸看去,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她赶紧付了钱,又让老板包了一小束白玫瑰,“老板,包好看点。”
—
“这花卖吗?”
赵知陵正放空自己,冷不丁看见一个人在面前蹲下,把花盆抱了起来,看到来人后,生硬地吐出一句,“不卖。”
周嗣白怀里抱着一大捧花,她叫不上来名字,仿佛真的对她手里的花很感兴趣,低头间,额前的头发在眉宇间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而挺,温润而不乏凌厉。
这是他第二次半蹲在她面前,太阳光从他身后方照进来,却不刺眼,她就在那一小片阴影中。
一米八多的个子蹲下来应该不怎么舒服吧。
她抱着花站了起来,一句寒暄的“周老师”才说了一半,陶焕女士走过来对着周嗣白笑道:“儿子,这是?”
周嗣白一脸坦然:“算是我的学生。”
“哦呦。你好啊,小姑娘。”
陶女士一捂嘴,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目前也是到了“草木皆兵”的阶段,周嗣白今年一过就二十九了,不能怪她着急。
“你们先聊着,阿姨到别处看看。”说完,她把那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束递给周嗣白,又朝赵知陵眨了眨眼。
赵知陵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微笑。
周嗣白看了看手里的花,这不是他计划里送花的时间点。
“我……”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是很正式,但花很衬你。”他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把手里的花束递过去。
赵知陵没有细想他所说的“正式”的涵义,她不会侍弄花花草草,平时梁女士也不会让她霍霍。
“……我不会养花,给我……太浪费了。”
“送花的意义并不是看花寿命的长短,而是……”他顿了一下,仿佛在重新组织语言,
“收到花的人在那一瞬间是开心的,就足够了。”
她还从来没有收到别人送的花,怀里的白玫瑰花瓣毫无瑕疵,像是被精雕细琢过一般,在花卉市场各种花香里,它也毫不俗气。
—
年后,许殊元纠结再三,拨通了赵知陵的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