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7)
人的利益,或许在旁人听来是冠冕堂皇的,但你必须承认这世上确实是有一小部分人在践行,某种程度上,律师是司法的一种底线。
当你成为了底线,就不可避免的被人中伤、诋毁、谩骂,对方朝你扔的不一定是鸡蛋,但一定是对你身心造成极大打击的东西,这种非黑即白的舆论环境成因复杂,仅凭律师是改变不了的,有一天当你承受不了了,就是你认输的时候,或辞职,或改行,或一蹶不振……
所以各位同学,不论将来你从事何种职业,遭遇何种不公,沦落何种境地,请你务必一遍遍地自救,直至你走出水深火热。”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借助话筒一遍遍回荡在整个教室,也在赵知陵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下课铃打响后,学生们纷纷离开,他看了眼黑板上的字,正要拿起黑板擦,被赵知陵抢先一步。
“我来吧。”
赵知陵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南方女生里也不算矮了,可跟周嗣白还是差了近一个头,他写的字偏上,得要稍微踮起脚来擦。
周嗣白退后,倚在讲台上看她。
她也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并没有转过身去。
“周老师送我们回来那天,手上的伤是因为代理的案子吧。”
她低头出声,手扣着黑板边缘。
走廊上学生的喧哗声渐渐消失,一位老师经过这间教室,和周嗣白打了个招呼,余光看向一旁的赵知陵,“周老师还不走啊。”
赵知陵反应过来,走到周嗣白旁边,向那老师解释道:“快考试了,有些问题在问周老师。”
那人一脸释然离开了。
周嗣白朝她伸出手背,只留下浅浅的疤痕,目光温柔地锁住她,轻声回道,“早就好了,多亏了你。”
多亏了她。
“……周老师没有失望过吗?”
对这个职业,对这个环境。
怎么没有失望过,在课上他教学生们要救自己于水火,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
“失望过,也想逃避过,后来遇到一个人,她说,她愿意相信真相,以及将真相揭示的人。”
他说的含糊,拎包欲走,
“还记得我课上说的吗——先要救自己,如果觉得很难,再求助你相信的人。”
永远不要任由泥沼淹没自身。
他鞋跟的声响回荡在走廊,稳健有力。
所以,她能求助谁呢?
—
一月初,赵知陵回到家已经快一周了,这天被梁女士逼着迈出了家门。
“小区门口不是有超市吗,干嘛非要去——”
赵澄明在一旁帮腔,“他家的不新鲜,叫你出趟门真费劲呢。”
她要去的超市旁边是一家花店,停好车后,有个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有几秒的愣怔,随后也叫出了她的名字,
“许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