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
家大姑娘在何处。
京城落了一场雪,便是冬天了。
今岁的冬天比往年要更冷些,便是屋里烧着地龙,夜里读书时,手冷的仍旧有些握不住笔。
褚昱披着外衣坐在案前翻书,案头香炉里燃着冷冽的香,香炉旁置着两方砚台,只有一方是被用着的。
仔细看便可见,那方未被用过的砚台,正是江韫那时送给他的那块。
下了几回雪后,便过年了。
有一回江韫月事来时疼的厉害,竟是晕了过去,这之后太后便将她看管的更严格了,将她在屋里拘了一整个冬日。
十五那日,褚昱自觉与兄长两人没什么好过的,便一早在书房里读书。
晌午过后,一整个过年期间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却罕见的推开了褚昱的门。
褚衡手里抱着个暖炉,跺了跺脚上的雪,才推开门进去,他单手捡起本褚昱放在一旁的书,瞥了几眼,问:“可要出去看灯会?”
褚昱头也没抬,拒绝的干脆:“不去。”
褚衡又问:“真不去?”
褚昱执笔蘸墨,“真不去。”
褚衡将书放回他案上,转身往外走,一面还说:“那真是可惜了,今夜元宵灯会热闹,太子殿下今早才托人送了口信过来,说是他们也来。”
褚昱手下一顿,“他们?”
褚衡步子慢了些,故作沉吟:“应当是和二皇子、四皇子……云嘉郡主一道。”
褚昱将笔搁下,起身理了理衣裳,几步追上褚衡,声音难掩激动:“几时来,在何处,兄长可能告知于我?”
褚衡睨他一眼:“你又不去,换那么多做甚?”
褚昱连忙说去,老实为自己辩解:“方才还以为是只我与兄长二人,便不想出去。”
褚衡额头青筋暴起,翻了个白眼越过褚昱往前走,“那真是可惜了,今夜我还偏偏出去!”
褚昱亦步亦趋跟着他:“兄长。”
“不知道,别问我。”褚衡说,“方才我记错了,云嘉郡主不会来!”
褚昱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褚衡便烦的受不了了,他嫌弃的瞪了眼褚昱,吐出个地名:“岁鸣桥。”
褚昱躬身行礼,“多谢兄长。”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回院里,换了身行头,便与千帆出了门,到了府外才想起褚衡说是他也去,便又折了回去。
金乌临近西山时,两人便出发了。
一到春芙街,褚昱便与褚衡告别,独身一人往岁鸣桥去。
如今天色尚早,长街上已人满为患,岁鸣桥上人头攒动,褚昱刚到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长街在陶记排队买了各味糕点,才回了岁鸣桥。
再晚一些的时候,天色朦胧,长街各色灯一同点亮,远处打的铁花在空中绽放,河面上波光粼粼映出河畔亭台楼阁,明灯沿途万里。
褚昱着玄色大氅立在岁鸣桥上,手里捏着纸袋子,目光放在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桥中央风大,他的身侧人来人往,鲜少有人如他一般站着不动。
夜幕降临,周遭仍旧亮如白昼,人也越来越多,各色裙衫的男男女女相携而来,还有好些戴着面具,教人愈加的难以分清谁乃何人。
褚昱目光放在前方,忽地有人碰了下他的背,他只当自己是碍着旁人了,便挪了挪位置,仍旧看着来往人流。
下一瞬,背后又被人碰了下。
褚昱霎时间福至心灵,他猛地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戴着银白面具着褚色大氅的姑娘。
但是褚昱仍旧一眼便认出了她是何人。
他伸手,只是指尖在碰到她面具还余一寸时停住,凤眼里映着身后的灯火,更多的是眼前人。
他轻声问:“韫儿,我可以摘吗?”
话音落,面前的姑娘便自己摘掉了面具,笑吟吟的看着褚昱,嗔道:“褚昱,你怎么一眼就识破了。”
褚昱呆愣愣的看着她的脸,一时没能回神。
江韫长开了些,面容小巧精致,明眸皓齿,说话时顾盼神飞。
褚昱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良久才找回声音,“我……我怎么会认不出你。”
江韫笑着往他身前倒,褚昱连忙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裹进自己的大氅里头。
直到这一刻,褚昱才有了见到她的实感。
江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仰头问:“你拿着什么?”
褚昱回:“陶记糕点。”
江韫笑着蹭了蹭他的胸膛。
褚昱身子一僵,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她抱住。
“这么多人呢。”
一声男声忽然在后面响起,下一瞬褚昱怀里一空,江韫从耳尖红到了脖颈,她转身对着来人低声喊了声,“太子哥哥。”
褚昱一愣,理了理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