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不管后宫奴才们如何站队、又是个什么派系，与前朝息息相关的太妃们的立场倒是转变地颇快。

恰逢此时，宫中太妃尚未出宫，圣上与诸多王爷在座，两宫太后之间的微妙反倒是很快便被这局势的转变而冲淡了些许。

喻氏也不去管那些个心思都已经放在自个儿谋算上的众人，自己对如今吴王在宫中到底是个什么局势亦是一清二楚，落了几分面子便罢，一直紧咬着不松口便显得难看了，是以此时拉了卫丰于身侧，细细问着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你实话告诉母后，那些人除了对你多有苛刻不敬之外，可还与你说过些什么？”喻氏低声道，“先时在雍和宫里，有些话再如何，哀家也不好多问，借着今日宴席，虽是人多眼杂却又处在高处，能避开他人窥探，丰儿，你且与母后说来。”

卫丰抬脸，看向拉着自己手的喻氏，轻轻一笑：“娘娘是在疑我。可丰不过一稚子小儿，孤身独活于这深宫之中，又哪里能搅起什么风雨？”

顿了顿，他道：“娘娘可是在等丰儿生辰这一个月中，发现了什么？否则今日，哪里会这般质问与我？”

喻氏握着卫丰的手，微微叹了一声。

这一月来，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正如卫丰所说，他不过一孤儿，独活于这深宫之中，哪怕能让柳观玉拉出来转移她的视线，她又能在这一孩童身上安歇多少心思？

这些时日里，发生了太多事，而柳观玉一行人的蛰伏，无端让她心头起了阴霾，总是觉着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致使心下隐有不安。

但那又如何？

喻氏的手慢慢收紧，只要将那柳观玉自卫信身边拔除……

此事不能让她亲自出手，那便只剩一人，能代她行事，那便是……她偏移了视线，将目光落在身侧的李氏身上。

李氏正与卫信说着话，看不出有多亲近，却也看不出有多生疏的模样，依旧是那么个不冷不热地模样：“如今你这前朝之事也能日渐上手，民间采选一事，至今也落入尾声，待一会儿秀女上前见礼，不妨多留用几人，好充实后宫。”

“再则，苏四小姐如今尚还在钦州，听闻你压着一直不曾给钦州派官，此事你得放在心上，总不好皇后尚未过门，你便先要封赏后宫，一来不和规矩，二来，他日你之妃嫔，定然轻视皇后，乱了宫室礼法，多有触怒顶撞之举……”

卫信含笑，一一应下，只是到底不曾给出一个准话。

反观李氏察觉喻氏目光，不由侧颜相望：“昭仁太后？”

喻氏颔首：“自圣上登基以来，哀家梳理后宫一应事宜，多有发现些蹊跷之处，只是事关前朝，有些事，便暂且压下不提。”

“如今，倒是理出些许头绪，”她微微抬手，身后便有太监捧了漆盘呈上来，“这些东西，哀家不好借由他人之手相送，是以只能借着今日，将查出来的这些个头绪，分予昭和太后一观。”

底下，卫平撞了撞卫南胳膊，眼神微眯：“六哥你说，昭仁太后递给昭和太后的那叠子东西里，写了什么？”

卫南顺着卫平的目光看去，却是陈氏已然掀了那漆盘上遮着的绢布，底下是一叠折子，此时能拿了一本仔细观阅。

折子这种东西，多出现于前朝，朝臣公文等一众事宜往来，皆需誊写在折本之上，而后递交上呈，如今身处深宫的昭仁太后拿了这么一沓奏折本来分予昭和太后查看……

卫南借着酒水掩饰，低声道：“怕是宫中又起波澜。如今五哥已然登基，后宫空置，唯二的美人身份不高，一个被禁足，一个怀有身孕，掀不出什么风浪……只怕，这火要烧到前朝身上。”

卫南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等等看罢，你我跟在五哥身边一向不多事，这关头上……只要不影响接人出宫，这火一时半会儿也烧不到咱们这儿来。”

陈氏眉头渐渐皱起，待得看到最后，一把将那折子合上：“此事当真？”

喻氏微微颔首：“自是当真，哀家如何会拿这等事来开玩笑？”

“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陈氏将底下的折子又拿出来翻了翻，虽不曾如最上面那一折那般详尽，却也各有侧重，打眼扫过，内里所写一目了然，桩桩件件累积在一处，“此事臣妾已然知晓，接下来……无论太后意欲如何处置这些人，臣妾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喻氏叹了一声，拍了拍卫丰肩膀：“去罢，如今尚才开场，热闹的安排都还没上，一会儿你收贺礼却也不能一直坐在哀家身边……今儿个这日子，再怎么也绕不过你这小寿星去。”

卫丰闻言，抬头深深看了喻氏一眼，眼底隐有流光，但到底最后只是一揖，躬身应是。

喻氏目送他回自己位上：“如今他只剩自己一人，孤苦伶仃的……皇家又哪里能有什么真情实意？我能护他一日，却护不了他一世，若他当真有朝一日做了什么错事时，只盼着昭和太后与圣上，能看在今日之事的份上，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