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页：烟火盛大

小镇的街道上。

千千万万个不同的灵魂聚集在一起，音容笑貌拥挤在一起，共同汇聚成属于节日热闹的气氛。

黎清虽父母逛了好几个超市，手里提着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年货，穿过拥挤的人潮。

父母在一个摊子前停留，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翻找出特地留下的对联。

“瞧，就知道今年还是来我这买对联，特地给你们留的，看看喜欢哪些?”

黎清手里的重量忽而减轻，母亲特地穿着一身红衣，与节日的气氛十分贴近，笑着开口：“元元看看喜欢哪些。“

往年挑对联的活儿都是落在她身上，今年亦如此，黎清仔细推敲对联上面的话语，目光流连思考好一会。

视线停留，对联寓意美好，笔势豪放豁达，洋洋洒洒，丝毫没有被纸张的条框限制住，仿佛下一步就会到达新天地。

“梅竹平安春意满，椿萱昌茂寿源长。”

黎清接着选择其他寓意较好，笔走龙蛇的对联，再选几个福字，老板笑吟吟地给了友情价，她抱着拿回家。

穿过人潮，周边的景色渐渐更加熟悉，奶奶和蔼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小清买对联了啊，让奶奶看看。”

黎清把手里最喜欢的对联展开，兴冲冲地凑到老人眼前。

奶奶文化水平不高，在那个年代，对于穷人家的女性而言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即使过了许久，但面前的人眼睛里依旧闪烁渴望的光芒。

黎清把对联上面的字慢慢念一遍，老人在嘴里嘀咕好几次，像是要尽力记下来，而后扶下老花镜满意地开口：

“奶奶知道啦！”

一转眼，父亲摆好梯子，正爬到一半，目光正对着她。

“元元来，挂大门对联。”

黎清把手里的对联收好跑过去，把自己最喜欢的那份贴好双面胶后递出去，一旁扶着梯子的母亲笑意盈盈。

去年破旧褪色的纸张早已被撕下来，换上新年喜庆的对联，父亲神情认真，选一个合适的角度发问：“可以吗？”

黎清走远一些，视线上移，斟酌一会后，满意地点点头。

“非常好！”

彼时阳光正好，弟弟和小卷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开心地鼓掌，另一个则兴奋地摇尾巴，一家人共同勾勒出节日的好景象。

节气本无色，亲人更添味。

*

满桌的饭菜飘散着迷人的香味，与别家年夜饭幸福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以往安静得连风声都能听到的小院，在此刻多了些快乐的嘈杂声。

家里过年习惯穿颜色鲜丽的衣服，爷爷奶奶换上父母买的新衣，弟弟如愿以偿地穿上带有奥特曼标志的红色衣服。

饶是不喜欢亮色系的黎清，在此刻也穿了一条红色毛衣，平添一份温暖的气质。

小岛年夜饭都会有一道鸡，今年同样不例外，她停下吃鸡的动作，跟着父亲举起面前杯里的雪碧。

杯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宣告新一年的到来。

许是一家人经历分别，彼此之间都有很多话要说，今年的年夜饭吃得比以往更加漫长些，混杂着周围阵阵的鞭炮声。

吃饱后黎清踏出院门，抬眼就能看到小孩们一起放花炮的欢乐景象。

耳边炸开一道声音，伴随着小孩子欢乐的惊呼声，手指胡乱地指着一个方向。

她下意识往天中望去，烟花在空中绽放出流银般的星河，虽曾见过千千万万朵烟花，但是在特定的时间总会被赋予唯一意义。

从口袋里找出手机，记录下只属于这一刻的烟火，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手机屏幕上流连，而是细细看着眼前的画面，细细勾勒，企图在心间留下这幅光景。

烟花落幕，即使经历过许多这种时刻，但黎清心中却被一种不合时宜的落寞席卷，漫不经心摁下暂停键。

像是夜空中光芒的指引，她点开微信通讯录把自己刚刚的视频发出去，配上一句话：

江驿，新年快乐！

手机屏幕渐渐熄灭，少女在晚风中有些许走神，内心冒着酸涩但又有些许甜意的气泡水被打翻，逸散在风中，她充斥着很多很多想法。

一转头就能看到少年的睡颜，被晨光包裹，他人看来也许很正常的景象，却被我的喜欢加上一层滤镜。

以后大概很难见到了吧……

我们也许都有喜欢的月亮，想着用满天烟火温暖它，但是留给自己的大概只有落幕时内心的酸涩罢了。

不知在晚风中站多久，手机的响动声打破少女的思绪，视频的角度很好，整朵烟花充斥夜空，绽放光芒……

刚看完，一条信息出现在对话框里面。

“新年快乐，黎清。烟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新的一年，怀有两颗心共同的祝愿，慢慢飘散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