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之滋味

此刻，希罗正低垂着头颅，他的目光仿佛在刻意避开林北路的审视，手则紧握着剑柄。林北路对希罗那深不可测的思绪一无所知，这份未知让他心生忐忑。

时间仿佛凝固，直至希罗终于打破沉默：

“我现在仅有一事不明。”

林北路与身旁的学者皆屏息以待，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哦？”林北路应声道。

“你说为了拯救两人，我们必须牺牲其中之一。但为何是他？在我看来，你更应该牺牲。”

“问得好啊！”林北路内心暗自赞同。

林北路转而望向学者，努力抑制住嘴角即将上扬的嘲讽，然而，学者的回答却已迅速而准确地准备好了。

“早在首次遇袭之前，他便因为惹怒了你们队长而遭到了鞭笞。后来在混乱的战斗中，他又被一名奴隶的鲜血浸透。他后面捡来的的斗篷也沾满了血渍。这孩子，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留他存活，只会为我们招来更多的危险。因此，他成为了最合适牺牲的人选。”

林北路脸上的笑意还未绽放便已消散。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他心中暗骂。

学者的推理之严密，令人咋舌。希罗听罢，脸色随着每一个字的落下而愈发阴沉。最终，他目光如炬地扫向林北路，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说的不错。”

林北路感到喉咙干渴难耐，冷汗沿着脊背涔涔而下。他紧绷神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希罗竟笑了。

“你的逻辑近乎完美无缺，”他边说边拔剑出鞘，“但有一点，你却未曾提及。”

学者眉头紧锁，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是什么？”他颤抖着问。

希罗转身面向他，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到几乎能触摸到的杀意。

“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阁下。我更清楚你所犯下的恶行，以及你如何沦为了阶下囚。只要一想到你曾犯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我就控制不住要亲手把你的头砍下来。因此，若说有人该被牺牲，那人非你莫属。”

学者闻言，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

“可是……可是他身上血腥的气味！”

“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希罗冷酷地回应，“我会让你流尽鲜血，足以掩盖那孩子身上残留的每一丝血腥。”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猛，林北路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见希罗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猛扑上前，转瞬之间，学者已在地上痛苦呻吟，年轻的士兵一记钝剑挥下，其腿骨应声而断。希罗未给学者丝毫喘息之机，又一脚重重踏下，伴随着令人胆寒的骨裂声，学者的尖叫声逐渐转为了抽泣般的哀嚎。

学者就这样死在希罗的剑下。

希罗那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与此刻的残暴行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林北路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血液仿佛凝固。这一幕，太过骇人。

希罗冷静地瞥了林北路一眼，淡淡地说：“在这里等我。”随即，他攥住学者的手臂，粗暴地拖着他沿小路而去，很快便隐没于一块突兀岩石之后。不久，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久久回荡。

留下林北路一人，颤抖不已。

“这……这简直太暴力了！”他喃喃自语，仍旧无法接受学者如此突如其来的命运，更无法接受希罗突如其来的残暴和冷酷无情。

片刻后，希罗归来，脸上恢复了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情。但正是这种看似平常的模样，让林北路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希罗开始搜罗学者的背包中的物资，丢弃了大部分木柴，只留下一部分扛在肩上，随后漫不经心地看向林北路：“走吧，我们必须加快脚步。”

林北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机械地迈开了步伐。

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伴。

这份孤寂感莫名地涌上林北路心头，显得有些荒谬，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相比起崎岖的山路，在这条石径上的行走显得轻松许多。林北路甚至有了片刻的闲暇，去思索那些本不该此刻浮现的念头。一股莫名的忧郁悄然笼罩着他……不知怎的，他预感这个噩梦般的旅程快要到终点了。

两人沉默地前行了一段距离，直到希罗打破了沉寂：“别为刚才的事感到愧疚，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决定，我一个人的决定。”

希罗走在前方几步开外，林北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而且，若你真的知道了此人之前犯下的罪……其实，还是不要知道为妙。相信我，我杀他，是为了正义。”

“我也想知道，我们之中，到底谁会为此感到内疚。”林北路心中暗自腹诽。这些人，总是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披上正义的外衣，哪怕是在做最不堪的事情。他们也要竭力维持好那份虚假的正义。”

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