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挡刀

七叶和箬笠二人让柴夫人请到花厅稍坐片刻，她身子不太爽利，不便见客。

尽管七叶表示她们是大夫时，婆子依旧没有松口。

大半个上午，几个婆子陪着七叶和箬笠二人喝了四盏茶，两盆糕点。

每次七叶起身想要告辞时，婆子便软硬兼施地请她们再坐坐。

一时间，七叶也搞不懂她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了。

不知道出门前沈鱼书与七叶悄默说了些什么，所以一时也拿不准到底该硬扯着七叶走，还是继续等待着。

实际上，沈鱼书没和七叶说特别的话，只是告诉她，柴夫人病得蹊跷。

至于后话，七叶想问，但云长歌打着哈欠出来了，朝他们打招呼。

沈鱼书倒是有事想请他帮忙走一趟，便上前与云长歌去叙话了，是以七叶也不知道这个蹊跷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了大半天，七叶开始犹豫，这个蹊跷到底要不要一探究竟呢？也不知道是否对他的布局有益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忽然一阵叫骂与哭泣声和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花厅的宁静，婆子们相互递了个眼神，这阵仗除了县令的表姐还能有谁？

县令这表姐也是豁得出去脸面的，嫁到给马家的次子，当了马家二夫人。

这马家的曾祖父曾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只是，自这曾祖父之后，马家逐渐败落了。到她这里，马家老二只帮着家里打点商铺，老大在捐了一个官，算是为马家撑撑场面。

马二夫人住得离县令府仅隔着两条巷子而已，所以有事无事便来串门。

串门也就罢了，时常还要指点几句。不是这里种得花风水不好，就是嫌弃府中婢女们的穿戴俗气，还有嫌糕点不够软反正鸡蛋里总能挑出几个骨头来。

有一会马二夫人来串门，刚巧遇上柔语裳。

马二夫人端着贵夫人的架子，自然看不惯柔语裳，讥讽几句。不料，柔语裳捏着帕子笑着，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我曾与马二爷说话，还以为马二夫人如马二爷一般善解人意呢。”

此话一出，马二夫人简直恨不得将县令府翻过来才能撒气。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一致认为，要是马二夫人能在自己院子里这么撒野，那她们当真是佩服她。只是，她在她们马家不敢如此撒野，倒跑到她们县令府来撒野了，这口气，真的是柴夫人能咽下去，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咽不下去。

只能说柴夫人脾气好，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不但不与她计较。平日里，她来，柴夫人都陪她在花厅中闲坐一会儿，都听她说一些酸话。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能善罢甘休？铁定是要与柴夫人不死不休。

今早上，柴夫人一听这事，立刻晕厥了过去，如今都没有醒来。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柴夫人可不想直接面对马二夫人的狂风暴雨。

现在的马二夫人似是一块滚烫发红的铁块，只要沾上，不脱层皮肉，难以脱身。

所以得晾着她，等她冷静冷静。

冲入花厅的马二夫人脸上的脂粉都糊成一团，见厅内坐着两个小姑娘，一时错愕地不知该礼貌一笑呢，还是继续骂骂咧咧地哭诉呢？

七叶和箬笠两人看到马二夫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

七叶：箬笠姐姐，这可怎么办？

箬笠：真晦气！挨着沈鱼书就没好事！

花厅内的婆子们赶忙解释道，“姑奶奶啊，这是我们家老爷请来给夫人看病的。”

紧接着低声补充了一句，“是沈大人的大夫，这沈大人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手足呐。”

马二夫人想起来了，马二老爷曾提起过这事，说是安昌王的养子在桃源酒肆住下了，这些时日不能出头冒尖，免得殃及他们马家。

马二夫人点点头，拿着帕子拭泪，有眼尖的婆子立刻打来水，请她去内室中重新洗脸洗漱一番。

猛地，七叶忽然明白过来，她这不是来看病的，是给柴夫人挡马二夫人的。

若是她不在，恐怕这马二夫人直接冲进柴夫人的卧房里去了。

想到此处，七叶倒是心下安稳了，于是低声凑到箬笠的耳边说，“箬笠姐姐，待会儿你去把脉。”

箬笠一愣正准备问，又想到，恐怕七叶看出了什么端倪，便接着听七叶说下去，“待会儿不管脉象如何，你就往严重的地步说，越严重越好。”

虽然不明白七叶的意思，但箬笠还是点点头。

婆子们等马二夫人收拾妥当，哄着她喝了一杯茶后，见马二夫人又准备抽抽搭搭哭喊时，赶忙请她们进屋去瞧柴夫人。

婆子领着她们绕过花厅，从花园的曲径中穿过去，别人的花园都栽种些菊花、梅树、桃树，她们这院子倒是栽了不少美人蕉。只是时间不对，现在美人蕉的叶子都枯黄且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