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崔婆子

崔婆子明显喝了些酒，她脸颊两旁都染上了红色。

柴德痕见她酒气冲天的，让崔婆子立在门口听吩咐，不要进去扰了贵人。

崔婆子弓背垂手立着，头垂在胸口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幸好有她身边的小婢女扶着，不然早跌在地上了。

顺意站在门口处，见崔婆子的样子就拧着眉头，一闻见浓重的酒臭味，更是忍不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去味，他道，“崔婆子是吧？”

“对对对，我就是崔婆子。”崔婆子点点头，见顺意长得端正，身子想向前一扑，脚却在打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顺意看崔婆子这架势赶忙后退一步，用帕子掩着鼻子心想，这小柳十，怎么就把人喝成这样了？故意让公子闻酒臭味？

柳十心里那叫一个苦呐，他好不容易打听到这崔婆子的弱点。好酒，但平日里滴酒不沾。一旦喝起酒来，就爱四处吹牛。

崔婆子为了烟花的事情，真是忙得焦头烂额，烟花盛会就在眼前，这烟花还没着没落的。

因为每一年的烟花盛会都是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争相炫耀之时，谁家的烟花放得绚烂夺目、造型奇异，都是谈资。

旁的不说，单说历年来花魁要出场去游船时放得烟花，那都是最有看头的，不仅烟花的造型新颖别致、而且绽放时，能够开满半片天。

崔婆子如今能顺风顺水的，都是当年沾了烟花的光。

那年，她听闻浏乡有个老师傅曾一直给宫中做烟花，如今年迈，回归故里了。

于是崔婆子亲自去浏乡请了这老师傅坐，而且还雇了一批会做烟花的人做帮工，让她表弟监工。

后来这烟花在九曲湾一放，一朵朵牡丹花争相在夜空中盛放，形态各异，雍容华贵。半城的人都驻足观看，一时风头无两。

这正是这个烟花，崔婆子能够搭上沙洲客的线，后来她在九曲湾的人牙子生意，她若论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烟花这事崔婆子做惯了，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在阴沟里翻船。

崔婆子烟花班子的主心骨是这老师傅，原本这老头躲懒，一年到头就只接她的单子。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接了别人的单子，反而没有接她的。

而且，她和这老头也没签什么契约，只是靠着默契，她也动过要和他签一张契约的心思。都让这老头摇着蒲扇给一口回绝了。

老头不想受束缚，伺候了达官显贵一辈子，临老了，现在只想一年干一两单玩一玩，可没什么心思签契约，又整个卖身契似的，没意思。

崔婆子反正老赖话都说尽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老头要么就是躺在摇椅里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拿着紫砂茶壶饮茶，就是不接话。要么老头干脆就不见她。

崔婆子还是从老头儿子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京中的老客户找上门来，让他做一个烟花。

京中的贵客，老头不得不伺候着，所以崔婆子今年才吃了闭门羹。

可是要去别处寻人呢？崔婆子现在可没这么大的精力，四处派人各个地方去搜罗烟花，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眼看。

稍微好些的烟花早让九曲湾的人订完了，哪里还能让她的订单加塞进去呢？虽然崔婆子愿意花银子，但是烟花做得好的店铺不让加塞，都是熟客，不好驳别人的面子。反正为了个烟花，她简直头都要炸开了。

而且在多方打听下，她总能听到同一个名字，小十。这个小十买了市面上大部分的烟花，尤其是一些制作精良的商铺，他下了不少单。

崔婆子根本不知道他下这么多单干嘛，买这么多烟花，吃嘛？！

烟花这事时间紧，任务重，搞得她也上火得紧，嘴巴边上长了一圈水泡，疼得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一直想方设法地打听到底是哪个贵客买了老头的烟花，哪个是小十，但一直没有消息。

谁知道，苍天可怜她，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哑巴来到九曲湾，直接说找她做生意。

而巧的是，这人正是小十。

小十，原名柳十，他买这么多烟花，就是知道九曲湾烟花的需求量大，他将这些商铺的烟花买下，形成垄断，那么其他人都只能从他这里购买，从而大赚一笔。

崔婆子虽然对柳十恨得牙痒痒，但目前的确是受制于人。所谓寄人篱下，不得不看别人脸色行事。

尤其是她知道柳十重金买下了浏乡老头的烟花时，不仅有钱而且有权，只是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和背景。

柳十给崔婆子看了老头今年做得烟花图样的手稿，不似往年都是一些单独的花卉、虫鸟等主题，比如之前的牡丹、仙鹤等，今年花卉虫鸟都有，似是在用烟花讲述一个故事的画面。

崔婆子看了这么多年的烟花，自然知道今年这烟花一放，必然震惊四座，甚至是九曲湾烟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崔婆子知道，无利不起早。这柳十与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