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不小
周逢微微一顿,眸底染上一片阴郁之色,紧紧攥着拳头。
“我自然比不上段兰曼了解他,只是在这侯府,近距离见过侯爷的还是我一个人。”
朱艳说起段兰曼,周逢更是眯起眸子,他看了又看身旁的沈娇娇,本想辩驳几句的话终究是咽进肚子里,大抵多年前他不怎么在意的晚宴罢了。
他将沈娇娇护在身后,轻声说:“哦?你既然是靖安侯的妾室,就该知道靖安侯最讨厌咄咄逼人的人,更讨厌乱嚼舌根的人。”
朱艳挑眉看了一眼靖安侯,冷笑道:“是吗?”
“是我在嚼舌根吗?我与沈娇娇的院落,从没有什么杂役和下人,你分明不是这里的杂役,为何处处要护着沈娇娇?”
周逢上前一步,丝毫不示弱:“素问靖安侯府赏罚分明,对待下人也是极好,自以为靖安侯府的人都善良,现在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沈娇娇手腕上的伤口,脸颊上的伤痕,都是你所为。”他的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唇,宽袍下藏着紧紧攥着的双拳,一字一句道,“她分明并未欺你,你又为何处处与她作对?”
“若是老夫人发现……”
他不喜妻妾成群,就是厌恶母亲与孙姨娘之间的斗争,府中的美人众多,有些更是朝中臣子的女儿,她们要么是心悦他,主动到靖安侯府想要接近他,要么就是那些臣子阿谀奉承将自己女儿送来府中。
早知如此,便不拖着了。
“是我欺她?”朱艳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娇娇,十分不可置信,“她给你说的我欺她?”
周逢明显感觉到沈娇娇全身紧绷,她还是垂眸看着地面,手依旧是紧紧攥着衣襟,站在他身后,轻轻拉了一下周逢的衣袖。
颤巍巍的,怯生生的。
轻轻一下。
周逢顿了顿:“是我猜的而已,你与沈娇娇一起在这院中,难道不知道她的伤从何而来吗?”
沈娇娇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下来,不再拉周逢的衣袖。
“阿丰是吧?”朱艳走过来,狠狠剜了一眼周逢,“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乱猜测!”
她冷笑着走开,看着沈娇娇和周逢面前的木桶,一脚踹开,刚刚提上来的水一下子泼在地上,浸湿了地面,水渍溅在沈娇娇和周逢的身上,浸透了袖口处金线绣成的靖安两个字的印记。
“你以为你面前这位沈娇娇是个什么货色?”
“她惯会装着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去害人,分明身份低贱,却处处妄想,想凭着下作的手段攀上靖安侯的床。”
“靖安侯多年未归,便又来勾引你来填补自己的寂寞。”朱艳十分不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丹蔻,将红色的部分轻轻刮了刮,接着说道,“现在靖安侯要回京面圣,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倒是胆子不小。”
朱艳轻轻勾起唇,笑得更放肆:“我要是你,才不会帮着她,给别的男人成就好事。”
她看着沈娇娇,心中怨气难消,兀的想到了什么,很快心生一计,眼眸转了转,从眸底闪着灵动的光,她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诱惑性:“我要是你,带着她早跑了。”
可惜了,他不是普通的杂役,而是靖安侯。
他不会带着她跑,他要她留下来,留下来慢慢改变这幅怯弱的样子。
朱艳说完就走了,倩影很快消失在尽头。
沈娇娇的脸色越是越来越苍白,她一下子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抱臂,已经被水打湿的衣裙紧贴着身子,她的清泪从眼角滑到了下巴,让人看得心里一堵。
还绑着绷带手腕十分笨拙的抬起来,她用绷带擦着眼泪,惹他不由想笑,心里软成一滩水。
他有些不自觉的靠近,语气中带着关切:“怎么哭了?”
“为什么!”
“我虽身份低贱,可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没有欺负别人,更没有背着侯爷和人暧昧……”
“为什么朱艳要这样欺负人……”
她哭得哽咽,却声音渐小,就连抽泣都有种小心翼翼的可怜,周逢轻轻将手放在沈娇娇的头上,他摸到了她柔顺的墨发,根根青丝摩挲着他的指腹,有些痒。
沈娇娇感到阿丰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像是种莫名的安慰。
她连忙擦了擦眼泪,还未等偏头就听到他轻声说道:“那你想不想看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