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涌
一场心惊肉跳侯府世子发怒的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王妈妈领了十板子,被靡音搀扶着回了屋子。其他房的奴仆们也是听闻了厅堂上发生的大事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背后偷偷议论起,王妈妈和靡音两人也在众奴仆们里出了回名。
靡音看着俯卧在床榻上的王妈妈,眼眶泛红,柔声道:“是我连累干娘了,都是我不好,不曾想世子爷竟是个如此残酷之人。”
王妈妈疼得咬牙咧嘴,一听这话,顿时双目圆睁,横了靡音一眼道:“不许胡说!你也想挨板子了?”
靡音闭口不再言语,但面上满是愧疚之色。
一旁的阿燕撇了二人一眼道:“王妈妈今日真是糊涂啊!差点连咱膳房一众仆人们跟着你们俩一道受罚!靡音是你干女儿,又不是我们干女儿,你想保着她,也别连累我们啊!”
靡音闻言,心里闷气升腾,却也强忍下,无言回怼,总归今日是因她的自作聪明造成的王妈妈无妄之灾,她认。
半大小子阿吉拉了拉阿燕的衣袖道:“阿燕姐别说了,王妈妈也未曾想到咱世子爷这么较真。”
阿燕双手叉腰,眼神不善地上下瞟着靡音道:“你这丫头今后若再不守本分,害我们膳房众人跟着你受了罚,看我阿燕不撕了你!”说罢,便一甩头气势汹汹夺门而去。
靡音紧抿着唇,低垂着眼眸,有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力忍回。
她难过并不是因阿燕犀利言语的指骂,而是看到在这陌生朝代唯一对自己好的干娘因自己挨罚受打,内心自责又心痛。
阿吉小心翼翼道:“阿音姐,你别往心里去,阿燕姐都是气话,咱膳房其他人没怪你的意思。”
靡音拭去眼角的泪珠,吸了口气恢复平静道:“好阿吉,你快回去休息吧,干娘这有我照顾着就行,明日还要早起干活呢。今日确实是我连累了大家,明天我送些礼给大家赔罪。”
王妈妈一听这话白了阿音一眼道:“送什么礼,赔什么罪,膳房众人一条心,咱们当奴才的有个什么病啊难啊互相间照拂不应当的嘛?左右他们又没受什么罚,不过受了点惊吓罢了。你不必太过自责。”
王妈妈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她是忘了在厅堂被世子爷教训时吓得呆若木鸡动弹不得的样子。
阿吉挠头讪讪一笑道:“王妈妈说的是,那阿吉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阿音姐你喊我。”
靡音点了点头,示意他快些回去吧。
阿吉走后,靡音坐在俯卧的干娘旁边,替她盖好褥子,心中沉思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这喜怒无常冷面心狠的侯府世子爷着实可怕,人命在他眼中仿佛儿戏一般,她要加速攒银子的进度,早日脱离侯府,再也不当这什么狗屁奴隶下人了。
深夜,寂寥无声。
世子院内,烛火通明。
厅内,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葛青被一脚踹中胸口,踉跄摔倒在地。
“废物东西,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这就是你说的没有?”
沈殿负手而立,冷着眼瞥向葛青,气势逼人。
葛青忙吃痛起身,跪爬在地,面色诚惶诚恐道:“是奴才失职,谁知那丫鬟竟藏在膳房后院,奴才找的时候,估计正赶上其在生病,这才没见着。”
沈殿收回目光,不复欲与他多说,面上恢复冷静。
所幸如今使了些手段,终于将这只小狐狸揪了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小丫鬟玩的什么把戏,竟伪装如此之深,不仅故意丑面示人,还东躲西藏多有隐瞒,生怕主子们注意到她。
她越想躲,他就偏要抓着她不放。
葛青见世子爷静默沉思的神情,便唯唯诺诺地小声道:“爷,军中二少爷来了信。爷可要瞧瞧?”
沈殿回神,面色微动道:“拿来。”
葛青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黄纸信,沈殿接过展开,一目十行而阅,旋即脸上浮现了些难见的愉悦之色。
唇角泛起了些弧度。
“二弟要回来了。”
草长莺飞,春末夏初,没有了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天气温和疏淡。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葛青奉命给靡音找了大夫诊治,喝了几副药,病已大愈了一多半。
这日午膳,老太太院里的正堂内,早早的摆上了桌椅。长房老太太,世子沈殿,妹妹沈菱,二房老夫人柳氏,二房独女沈蓉,一大家子俱在,二房二老爷十年前得了偏瘫,半身不遂,行动不便,整日卧榻一厥不起,所以极少露面和家人们聚在一起用膳。
黄花梨木的圆桌上摆着各式水果茶点,众人有说有笑。
长房之女沈菱,侯府的心肝宝贝,上头又有两个哥哥宠着,性子却不仅没有嚣张跋扈娇纵之势,还天真烂漫,活泼灵动。
此时她提溜着一双晶莹剔透的杏仁眼,塞一颗梅子在口中问道:“听说前几日,大哥因下人的事发了好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