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来
惹火上身。长姐,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蒲哥儿。”
喻观汐的泪瞬间止住了。
“你一个弱女子,跟吴家撕破了脸皮怎么过?”喻观澜移开目光,“吴家不会休妻,但光是这宅子里的各种弯弯绕绕就能生吃了你。长姐也不是没见识过的。二奶奶可还虎视眈眈地看着你。”
喻观汐从小接受的是三从四德贤良方正,她是个被娇养长大的世家贵女,喻观澜当然可以为她出头,但是出头之后呢?喻观汐又要怎么生活?吴家不会放喻观汐走,也不会休妻,正室的体面是有的,内里怎样艰辛,那便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喻观澜转身朝外走去:“长姐好生思量。生养之恩我会报,用不着长姐操心。”
面对南阳侯这样看到富贵荣华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而言,斩了他反而是解脱。喻观澜偏要软刀子割肉,让他痛苦地活在日复一日的悔恨中,向被他无故害死的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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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弘宣太后坐在富丽堂皇的殿中,转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掀了掀眼皮子,沉声问:“看见了喻观澜?当真是他?”
杨正低眉点头:“是。奴婢看得真真儿的,是喻小侯爷,再不会错的。”
“喻观澜……”弘宣太后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转佛珠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住了。她眼眸中带着玩味,“喻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在哀家和李仪的眼皮子底下隐姓埋名三年,此人不可小觑。可查清了他的来历?”
杨正双手奉上热茶,道:“查了。并未查出什么。喻世子与喻家早夭的三小姐是双生子,出生时被送到京郊的道观里寄养,说是积福积德。后来喻家大少爷殁了,三小姐染了时疫,喻家便把世子接回了府中安养。甚少出门。直到前两年世子才频频出门。”
弘宣太后接过茶盏浅啜一口,醇厚微苦的茶水充盈在唇齿之间。她喉咙滑动,把苦茶咽了下去,随手搁下茶盏,闭眸深思:“让天机卫暗中彻查此事。喻观澜不简单。她与谢无危是故交,与褚公子是挚友……”弘宣太后声音一沉,“哀家可没忘了姜敬原。”
姜敬原之事像是就此没了下文,无人再去彻查他是否的确为喻观澜所杀。弘宣太后可没忘记,是谁冥冥之中推着自己到了这个地步的。
“吴阁老身子如何了?”弘宣太后文道。
杨正垂首:“奴婢亲自看了,吴阁老大限将至,已无多少时日。”
弘宣太后又开始转动起佛珠来。上好紫檀木制成的佛珠颗颗莹润饱满,散发着浅淡的檀香。摸着圆润的佛珠,太后的心终于平静许多,道:“去跟徐家报个信儿。吴勉之时日不多,争夺首辅的无非是父亲与邓阁老。请父亲务必按兵不动。不如先看看,这喻观澜究竟想做什么。”
杨正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见太后仍是闭着眼,立刻垂了头,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他缓步退出了大殿,长廊上侍立等候的小太监立时迎了上去,把手里捧着的氅衣给他套上,又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个暖手炉。
杨正沿着长廊而去,小太监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只听杨正道:“小瑞子。”
“哎!”小瑞子谄媚地应了一声,含笑走上去躬身问,“老祖宗有何要事儿吩咐?孙子保准给您办妥帖了。”
杨正斜睨了他一眼,方道:“去徐府一趟,告诉阁老,莫争首辅之位。若阁老问起,你便说这是太后娘娘慈谕。”
小瑞子脚步顿了一下,疑惑道:“莫与邓阁老争首辅之位?可是……”他走近几步压低声儿道:“可是徐阁老进内阁做了首辅大人,对老祖宗不是更有益么?邓阁老两袖清风又与吴阁老为挚友,若他入了内阁,只怕是会对司礼监不利。”
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瑞子,却没解答,只是道:“你去徐府告诉阁老时,别卑躬屈膝。咱家的孙子,还用不着对外人卑躬屈膝的装孙子。”
小瑞子眸光闪了闪,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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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京都风平浪静,斗鸡走狗的纨绔们不瞎转悠了,素来最为热闹的那一带也安静了不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仅剩的宁静。
天气愈发寒冷,喻观澜在屋里摆了三个炭盆,几乎不往外走半步了。每次谢无危来喻观澜屋里时都只穿一件单薄的春衫,还会热出些许薄汗来。
“徐家不会争?”谢无危皱眉,“快要过年,年后我就要回西北,待不了太久。你怎料定徐文肃不会和邓觉非去争夺首辅之位?”
喻观澜漫不经心地坐在榻上,端起手边的一盏杏仁酪,用勺子舀酪吃,边吃边道:“徐文肃当然要争。他觊觎首辅之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争。只是,他争不过邓阁老。”
谢无危捂着额角:“为何?”
喻观澜有些无奈地放下碗,打量谢无危几番后幽幽道:“谢无危,你只适合打仗,不适合来做官。你没查过徐文肃是怎么入内阁的吗?”
谢无危:“……”
谢无危沉默少